乌鸦的脸缓缓凑近山村贞子,一滴晶莹的眼泪沿着脸颊缓缓滑下。有着与苏荆同样面容的男人嘴角轻微抽搐,眼神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你知道吗?对于苏荆和路梦瑶这对没良心的恶魔夫妇来说,你这个床上玩具已经很碍事了。没有战斗力,没有存在感,只是拿来玩弄的东西,用旧了就腻了,可以丢掉了……如果你真的和他们想的一样善良,那就发挥一下剩余价值,乖乖让路总把你的血抽干吧。毕竟她才是要和苏荆走时间尽头的人,让她活着出去,你心爱的苏荆会非常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你也会被他们记住,一个悲剧的献身者,从悲剧中来,后也悲剧性地死,宿命性的结局,为心爱的男人的幸福而牺牲。完美的happy-end。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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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提功能被打开,苏荆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回荡。路梦瑶试图挣脱手腕上的荆棘,却让它们缠得更紧,吸取鲜血的刺针更深地陷入血管。
“别说大话了。”魔法学者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在厚重的外套下,她只穿了一件衬衫和无袖夹克。这个地方本来就很冷,随着血液被一滴滴地抽走,身体的寒冷感愈加明显。
是啊,他一说就想起来了。和他交往后的初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依然非常针锋相对。某天这家伙和自己打了个赌,至于是什么赌约自己只有一点印象了,似乎是个很有趣的游戏。结果自己输了,而他的要求就是让自己放下所有公务。好好休息一个周末。后来自己再去调查,才发现他为了那个赌约的必胜,提前三天就开始做准备。
当时自己觉得,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可以和自己成为……
“六百八十毫升七百八十毫升。谢谢,加减乘除我会算。”魔法学者打断了电话中的絮絮叨叨。
“有劳你心。”
已经感觉了,身体的热量被一点点吸走,手脚冰凉,像是被一点点吸干。可怕的不是肢体力量的消失,而是随着血液的衰竭。思考能力也会变得僵硬迟钝。
如果我在这里失去思考能力,不光是我,就连小贞子和琪琪也不可能得救。如果要做出理智的选择,尽可能保全更多的人,那就……必须做出牺牲。
或者这样想正中他的下怀呢?
好冷。
头上的白色玫瑰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即使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乱想。但路梦瑶的精神还是无可抑制地开始发散,的衰弱开始反过来侵蚀自己的精神。
为什么要那么坚强?当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从小被当做精英培养?长年累月地被反复灌输这个世界的真理。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稍微露出一丝软弱就会被群聚的豺狼与鬣狗袭击。所以要坚强,无论何时都要微笑,冷静、从容。永远不能让那些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你的人发现你心中的动摇,要给自己的同伴安心感。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是下属、是朋友、是同伴后的保障。
这是强者的义务。
这是资本控制的世界下的模式,每一个人的个体性被抹消,而被量化成能力的数值、存在的价值。而自己是从小被训练成“霸者之器”的人。注定要成为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强者。
或许偶尔也想追求身为女生的快乐吧。
和苏荆分手的那一天,在两人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自己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冷彻又恶毒。
自己……想被拯救。
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用冰冷的计算把自己放在高于世间一切的地方。站在山巅的城堡阳台上俯瞰大地。但是,设下了那么多重重阻碍,我想要的就是有一个人能够穿过山脉,斩断荆棘,冲入城堡,击败恶龙,将被封锁在落满灰尘房间里的公主拯救出来。
我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女人啊。
苏荆的声音似乎有一丝狡黠。
监控室的地板和墙壁随着他的话开始在轰鸣声中崩裂,像是核桃的壳一样被捏碎,落入赤红色的地渊,只剩下眼前的屏幕和她坐的椅子被铁丝托住。热气从地下的深处蒸腾起来,路梦瑶能看见脚下数百米处熊熊燃烧的地火。这座小镇的荒废据说是因为地下的巨大煤矿被引燃,在地下闷烧了几十年的地火从未熄灭,天空中的灰烬也是因此而产生。
原来如此,脚下就是火狱。
魔法学者纤瘦的手腕因为被吸血而显得苍白,只看一眼就觉得晕眩的高度,被一瞬间从安全的小房间里被拖入深渊之边,不愧是苏荆化身的恶魔,对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呢。自己心中害怕的是什么,为自己塑造的坚硬外壳,被人从容地敲开,让自己暴露出软弱的一面。
不。
魔法学者眨了一下眼睛,外界的热量让她发僵的大脑稍微活跃了起来。
反向推理一下。把思路逆转过来。
就算是苏荆……他能对自己了解这样深吗?
换位思考。
几秒钟后,短发少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被荆棘缠绕的手指抓住手边的旋钮,用力转底。自己的鲜血一瞬间被加速抽干,快速失血让她眼前一片发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
醒了过来。
魔法学者活动了一下手腕,已经没有那烦人的荆棘了,但是头顶的王冠……依然在。她取下荆棘枝条编成的冠冕,那朵玫瑰艳红如血。
“我赢了。”
她在火焰翻涌的悬崖上发出了嘲讽的胜利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