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上……那……那是……”
大友义统的武士亲随骑在马上,被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短短的距离,铁骑瞬息间便抵达,大友义统已经震惊和恐惧而无法做出指令,李如松却相当熟练的做出指令——骑射!
女真骑兵在努尔哈赤的训练之下和蒙古骑兵一样都很擅长骑射,李如松一声令下,努尔哈赤当先弯弓搭箭,向着斜上方一箭射去,女真骑兵们纷纷开始射击。
一波箭雨奔腾向上,然后急速坠落,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日军军阵里,日军被这一波箭雨给射的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不过也正因为此,他们才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自发的反击。
几条铁炮稀稀拉拉的开始射击,运气不错,射死了几个女真骑兵,但是就这一下,女真骑兵已经冲到了近前。
正是所谓火未及用,刃已加颈。
在没有完整的军阵的保护之下,骑兵对步兵的血腥屠杀开始了。
李如松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目光呆滞的倭人,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军官,周围日本人都没有马,他却有马,那他肯定是军官,于是挥刀直取此人,大友义统就这样傻傻的愣着,刚才运气好躲过了箭雨,这一次,却是再也躲不过了。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满脸凶悍之色猛冲过来的李如松和雪亮的钢刀。
一阵寒光闪过,马上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少倾,无头尸体喷出大量血液,继而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李大将军最喜欢的就是轻兵突入,率军突击,自己冲在最前面激励士气,所以才有那么多以少胜多的典型胜仗。
女真骑兵完全突入了日军阵内,日军哭天喊地的狼狈败逃,偶尔几个人能反击,稀稀拉拉的几声枪响,运气好的能打死一个女真骑兵,运气不好的连枪都举不起来就被砍掉了头颅,女真骑兵的人数本来就多,大友义统麾下骑兵本来就少,三下五除二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最后一百多个铁炮手在必死的境地下爆发出了最后的求生欲望,结成圆形阵型来了一轮齐射,射死了一些女真骑兵,随后就被蜂拥而上的骑兵们砍掉了脑袋,全部阵亡。
战斗过程也就十几分钟,大友义统所部全部阵亡,李如松意犹未尽的收起了刀,瞅着这遍地的尸体数了数,觉得远远没有五千之数,难道已经有倭寇事先跑了?他派人继续往这个方向去索敌,自己留下来打扫战场收割脑袋——这些脑袋可是能换钱的,这是萧如薰亲口说的。
倒是努尔哈赤看着自己死掉的八十多个骑兵有点心疼——这些可都是他麾下最善战的战士,损失一个他都心疼好久,多少年带出来的亲信本部,要真是损失太多,可怎么办呢?
努尔哈赤的心情十分郁闷。【零↑九△小↓說△網】
宗义智的心情则是彻底的绝望,心如死灰,困守在最后的平壤内城做着困兽之斗,战争发生的十分突兀,至今也不过三个时辰,战争一开始,日军就全面失去了指挥系统,指挥彻底失灵。
小西行长说要去迎接大明天使,结果就不知所踪,他没有跟着小西行长去迎接使者,这反而成了他侥幸逃脱的原因,因为肚子疼不舒服,所以他留在内城休养,结果隆隆炮声响起,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拖着病躯一步一步的挪出屋子准备指挥战斗,到了指挥所才发现各级将领根本联系不上,各部军队已经被明军突入的部队打的彻底散开,首尾不相连,谁都联系不到谁,只能各自为战,情况十分危急,宗义智当机立断要前往牡丹峰坐镇接过指挥权,尝试着力挽狂澜,结果牡丹峰顶一阵惊天动地的炮火覆盖攻击直接把宗义智轰傻了。
之后,硝烟散尽,宗义智眺望着牡丹峰顶,绝望的发现那里已经插上了明军的军旗。
等上城头放眼望去,遍地狼烟,到处都是炮火声和鸟铳的声音,身边的士卒惊慌失措,不断有人前来报告哪里哪里失守,哪里哪里有人战死,哪里哪里有明军突入,不过两个时辰,平壤五分之四的城区已经失守,明军的大部队缓缓集结,向他们最后的阵地——平壤内城压迫而来。
小西行长的兄弟小西与七郎慌慌张张的跑到宗义智身边连声问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换来的是宗义智绝望苦涩的笑声。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这仗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要输,现在又能怎么办?”
小西与七郎也不想死,忙说道:“我们可以从东城突围!我听人报告了,东城外没有明军!我们要快点突围啊!”
“没有明军……呵呵呵……有了他也不会让你看见,围三阙一,中华兵法入门级的知识,小西君,你不是也读过这些兵书吗?他肯定会在东门外埋伏一支兵马,我们出了城就失去了最后的依仗,会死得更惨,你这都不知道?”
宗义智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是在这里,同样是个死啊!!”
小西与七郎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疯狂的大吼着。
“对!我们都会死!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了都会死!!”宗义智突然大吼道:“我就不该来这里,我就不该来朝鲜!!行长肯定已经死了!主帅既然死了,我们这些人就算逃了回去,你觉得宇喜多和加藤会怎么要求我们?他们会落井下石狠狠的踩上一脚,彻底把我们给打垮!我们不在这里战死,就要回去受辱而死!连切腹自尽都做不到!”
宗义智的怒喝让小西与七郎怔住了,不一会儿,小西与七郎连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然后趴在地上窝囊的哭了起来。
“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宗义智站起身子,怜悯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小西与七郎,然后苦笑着望了望硝烟四起的平壤城,还有越来越近的明军的喊杀声和炮火声,缓缓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精致短刀。
“我是对马岛主,我是大名,我绝对不能被人俘虏,我决定切腹自尽以全自己的名节,这样至少还能保全家人的性命,与七郎,我先走一步了。”
宗义智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颤抖的手缓缓举起了短刀。
小西与七郎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双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听任何声音,也不去看任何事情,直到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再也无法阻挡的时候,他颤抖着爬了起来,爬到了已经失去生息的宗义智的身旁,把他的佩刀抽了出来,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凄惨的笑了笑,小西与七郎横刀一抹,身子缓缓倒下,抽搐了几下,血液渐渐浸染了身下的地面。
而后,极其猛烈的炮火覆盖了此处。
平壤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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