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也没办法啊。它们要养大自己的小宝宝。”何田指指鹰巢,“只能趁渡鸦们争抢鱼的时候再抓一条带回家。”
死鱼被叼上来之后很快冻得石头一样硬,但是渡鸦和鹰都有尖锐的喙和爪,能把鱼肉撕裂。
一些鱼肉还留着大量的血,在渡鸦撕咬争抢之后洒在雪地上。
第二天,她们把雪橇爬犁留在木屋里,划船继续向上走。
何田和易弦把行李放上小独木舟,一人坐在小船一头,划着船逆流而上。
大米勇敢地跳进河中,跟在船后游动。
何田把它的缰绳栓在船尾。
两人持桨划了大约一小时后,水流越来越缓慢,河面变宽了,渐渐形成一个湖泊。水温也更高了,湖面上白气越来越浓,越来越热,吹在脸上很舒服,好像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又划了一会儿,何田和易弦热得脱掉了鹿毛大衣,解掉了绑腿,身上脸上还是汗津津的,温热的水雾扑在脸上,湿漉漉的。
何田把船桨换成长长的竹竿,站在小船肚子中撑船,这时,湖上的白气浓得只能看清两三米远的地方,易弦完全看不出何田是怎么判断方向的,因为湖上平滑一片,没有小洲,连水草和浮木也不见一片,只有一团寂静的浓雾,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
何田带着点小得意告诉她,这就是经验。
四周静谧到极点,只能听得到小船划破水面前行的声音,和大米游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船身轻轻震动一下,像是船底碰到了什么,易弦心都悬起来了,却听到何田说,“我们到了!”
她用力把手里的竹竿插进岸边的淤泥里,脱了靴子挂在脖子上,然后把皮裤、棉裤也一股脑脱了——
易弦在白雾中还是看到两条大白腿,差点叫出来,赶快转过身,默默低着头解开自己靴子的鞋带,紧接着就听到何田跳到水里的声音。
船跟着晃了晃,易弦双手扶着船沿,心也跟着乱跳。
接着是何田在水中行走的声音,从这声音判断,这里的水应该只比她膝盖高一点,河里有黏腻可是细腻的淤泥,但是不太深。
于是不知怎么易弦脑中就有了这样的画面:何田两条结实白皙的长腿在温热的水中行走,脚掌陷进淤泥里,又□□,带起的淤泥把水弄浑了,在水中升起的浑浊就在她继续行走的两条腿之间的水中晕散开……
何田爬上岸,很奇怪易弦怎么没跟着下来。她平时动作很快的。
“易弦?”隔着水雾,她也看不清船上的情形。
易弦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我鞋带解不开了!马上就好了。”
易弦终于上来之后,两人把小舟中的行李搬上来,让大米接续驮着,再把小船背起来,沿着岸边走了一段。岸边长满了芦苇,这些一人多高的植物干枯后依然站得直直的,只有顶端金黄色的穗子垂了下来,穗子上积着些白雪,都冻硬了,碰到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摇晃一下,雪并没掉下来。
渐渐的,岸边的草丛和树木越来越茂盛。但是这些树木,不论什么品种,都不会太高大。
“它们是新生树林。二十年前火山爆发过一次,不算大,不过引起了山体滑坡,把这里原来的树林还有里面的动物都给埋住了。”何田告诉易弦,带着大家向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像是有什么魔法,让湖边的浓雾不敢飘散过来,白色的浓雾不见了,森林再次显现出来。
不过,这林子里没有什么积雪,地上落了厚厚的松针,薄薄的雪在何田、大米走过之后,到了易弦那儿,就化得只剩下水渍了。
只穿着草鞋就行,雪板都用不着。
林中的树木上积雪也不多,松树、杉树这些常绿针叶树木的枝头的雪化成了水,从绿油油的枝叶上滴下来的时候又凝结成了冰,变成一颗颗核桃大小的冰球,晶莹剔透。从树下经过时,偶尔会被一颗敲到脑袋。有时,阳光刚好照射在冰球上,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看起来这片树林的魔法还不止能驱散浓雾。从这里仰望天空,连天都特别蓝,阳光灿烂得不像是在冬天。
她们在林中找了块高地,砍掉灌木,整平,在那里搭起帐篷,今晚她们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