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不停歇,空气越发的湿冷起来,而城防之上的工事,却没有因为这场秋雨而停止,工匠们不断的往上面运输着铸城的石料和守城的器械,如同一只只辛勤的蚂蚁。
和高大坚固的城墙比起来,人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坚固的城墙,在敌人的围攻之下,到底能坚持多久。
更让人疑惑的是,此时此刻的这种状况下,到底谁才是敌人。
最开始的时候,这沼泽新城,是为了抵御蛊门而建造的,抵御蛊门进攻的同时,也如同一只强有力的手,掐在蛊门的咽喉里。
万里沼泽,这里是北上进入式微界的咽喉要道。
绕过这座拔地而起的雄伟新城,不但蛊门进攻的脚步会被拖慢,还会有许多物资和人命被埋藏在沼泽之中。
这是蛊门付不起的代价。
而现在,剑道宗已然完全接管了沼泽新城,而剑道宗又在和蛊门合作。
那么敌人是谁?
不止是修筑城防的匠人们在疑惑,就连剑道宗的修者都在疑惑。
西城门被打开了。
一队队的修者,开始向着西城门方向集结,渐渐的汇聚在城门下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城门。
这些人,都是风之王国的修士。
得知他们在新城的统帅骠骑将军被割掉头颅,风之王国的修士开始疯狂的进攻剑道宗的修者,但不管是人数还是装备亦或者是强者的数量,他们都差了一个等级。
在死了一千多人后,这些风之王国的修士终于从疯狂中醒过神来。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上万名风之王国的修士,被缴了械,驱逐出城。
他们愤怒,他们咬牙切齿,他们心中燃烧着怒火,但这一切,在绝对的强大力量面前,除了增加己身伤亡,便毫无用处。
他们只能沉默的被赶出新城。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应该呆的地方了。
没有人敢反抗,因为城头上,有十二门符文炮和无数的强弩和利箭对着他们。
最先出城的,是一辆辆的马车,马车上是一具具棺材,棺材中,是那一千多名死在之前冲突中的风之王国修士。
每一个风之王国修士的右臂上,都系着一根白布。
于是在城门下,形成了白色的洪流。
雨中的行军,显得很沉闷,因为那一千多名死去的修士,因为那一千多具棺材,因为那人人绑束的白布,这沉闷中,又有一种悲壮的意味。
最后那名风之王国的修士走出城门后,回过头,望向城头。
城头上,无数的弓弩,都对准了他。
对准了这一万多名风之王国修士大军的最高阶统帅。
他脸上没有悲苦,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表情。
冰冷的秋雨落在他刀削斧刻的脸上,落在他手中的长枪之上。
他猛地扯下了手臂上的那条白布,绑在长枪之上。
城头上,响起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机括声和弓弦紧绷声。
他猛地将手中的长枪投掷而出。
长枪刺破空气,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在雨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陡然插在城头,半个枪身都没入了城墙之中,白布在风中飞舞,像是一面旗帜。
那不是投降的白旗,而是复仇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