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沉的撑开眼皮,只看见面前有张脸在居高临下的看我。
“楚誉哥哥……”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火辣辣的疼:“头好晕……”
“楚什么誉!我是你哥!”有人气急败坏的冲我吼,还用凉冰冰的手碰我的额头。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那只凉手离开我的脑袋,然后又有苦涩的汤水灌进了我口中。
“也不知道你是被那小子腌了心还是真的被烧坏了脑袋……”
被苦味一刺激,我才清醒过来,慢腾腾的眨了两下眼睛,发现面前的果然是在喂我吃药的哥哥。
想起刚才苦涩的吻,难道这药汁才是罪魁祸首?原来我只是做了个梦中梦,梦里的都是假的,梦醒了,楚誉自然也就没有了。
“醒了就说句话,叫声楚誉就装哑巴不理你这个守了你几天几夜的哥了?”我哥把药碗放下,好像是想病死我这个没良心的算了。
我动了动嘴唇,嗓子却痛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哥帮我掖了掖被角:“好好睡吧,我先出去了。”
“哥,”我好不容易挤出句话,觉得嗓子烧的像被撕开了一样:“是谁救的我?”
“不知道,阿雅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廊桥上了。”我哥看着我眸里的情绪有些责备的意思:“他们说你是想不开才半夜跳的荷塘,后来受不住痛苦自己爬上来的。不过我不信。”
我哥出去了,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最后一句是警告我:我最好不要是他所说的那样。
我当然不会认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有能力自己爬上来,那又是谁救了我把我留在那里,难道他不怕天冷雪大,我被冻死在桥上吗?
我闭上眼睛,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太阳穴,原来不是他救的我,原来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梦。
可是想起那梦中梦,我就不安的脸烧红了起来,为什么我会做春梦,梦里竟然还是他?
头实在昏沉得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我才发现床边坐了个女子,正垂着头发呆。
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耳边两道垂发,朦胧中看去我竟觉得她和林轩有几分相像,我动了下勉强翻了个身。
她被我惊到,猛地抬起头,只这一眼我便确定了面前人的身份。
林轩的孪生妹妹,我的嫂子卓彩。
“嫂嫂?”我问出来的声音像是用矬子矬出来的一样。
她凑过来,让我躺下,然后坐在我旁边依旧低着头,说话也细声细气:“……逸飞这两天没怎么休息,现在在睡呢,所以……我过来陪陪你……”
“没事,嫂嫂你还是照顾我哥吧,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话说多了嗓子真疼。
她没说什么低眉顺目的出去,我刚松了口气,房门又被人推开,卓彩端了只托盘凑了过来。
我一看是药便自觉地将枕头往后挪了些,然后靠上去。卓彩端了药想喂我,我觉得不好意思,便讨了药碗自己吃。
这次的药有点特别,有些甜意还凉丝丝的,喝到火辣辣的喉咙里很是舒服:“嫂嫂换的什么药,比以前的好喝多了……”
卓彩规矩坐着,淡淡一笑:“只是普通的川贝枇杷膏,我在里面又加了些百合冰糖,喝起来味道好些。”她又抿嘴一笑:“以前在宫里王兄也时常遭受风寒,所以我经常做了给他喝。不过毕竟是些贫贱方子,所以我没敢当着逸飞的面送给你。”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规矩放在膝上的手指将帕子绞的褶皱,就连偶尔的抬头也是慌张的一扫而过。
一个王宫真正的公主,居然因为药太寒酸而不敢当着我哥的面端出来,更可笑的是,这样的药还是我们如今的王上喝过的。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轩的时候,他窝在闷热的花丛中,外面的王世子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寻他,还扬言他若不出来就找卓彩算帐,那个时候,林轩的表情淡的几乎没有颜色,好像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在乎。
那个时候我觉得一个哥哥不可能对妹妹那样残忍。可后来,当我真正见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才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
在权利与生存面前,只有利益,亲情本身就是多余的。
但我希望是我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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