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莱一直也都有午睡习惯。挂断电话趴桌上,今天却没什么困意了。右手突然拾起一支笔百无聊赖转着,想着际遇真是种神奇的东西,她从盛声集团辞职三年,三年里跟在同一个城市的盛浦周没见过一次面,虽然她倒是时不时从财经杂志或者电视看到他。陌生又熟悉的。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什么事儿都能跟他扯上。
圆珠笔被她好玩的笔尖朝上立起来,立一会儿,啪倒下。她再立起来,脑子里继续想盛浦周以前也管过她感情的事儿。那时候公司里有两个同期的实习生都追她。其中一个高高帅帅嘴巴又甜特招人喜欢,另一个长得一般,但清清瘦瘦干干净净戴着眼镜,看着老实又木讷,书呆子一样。
那时候盛浦周在与跟她年纪一般大的女孩交往,她在对他死心中,想着高帅的嘴巴太甜,没安全感。书呆子一样的那位让她觉得挺安心的。
她跟朋友开玩笑要不跟书呆子接触了解下。
盛浦周不知怎么听到了,告诉她不行,离那位远一点,以他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那位虽然工作上表现不错,但感情方面不见得是良人。他对他感觉不怎么舒服。
她心里呵呵他自己恋爱谈起来了,管她干什么。
而且,她对他的眼光也存在质疑,他都没识破她靠近他是心术不正。
直至有天晚上实习生们一起吃过饭,书呆子踊跃表示送她回家,她乐的给他机会,沿一条挺静的路上走时,书呆子递给她一瓶饮料,不知道在饮料里灌了什么,她喝了半瓶就头晕脑胀的,想倒下去。
这个超级无敌大渣男,大烂人。
不能不说命运有时候对她可好了。在她朝大烂人身上歪去,意识到了什么开口想喊救命都没力气,懊恼的掉眼泪的时候,在她想自己今晚是不是完了的时候,看到盛浦周开车在他们身边停下。
盛浦周先是冷着一张寒冬腊月一般的脸匆匆下车抱起她塞进了车里,而后她隔着车窗半垂着眼看他狠揍了大烂人一顿,没多久她听到了警车声……
再后来她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睁开眼就看到盛浦周趴在她床边披着黑色的大衣睡着了,脸俊朗又正气。
她认真看他许久。直至他醒来。
她因为羞愧把白色被子拉上去蒙住了头。
蒙上头好一会儿,没听到被子外面有什么动静。过十分钟,她偷偷掀开被子角,对上盛浦周的目光。
难得温柔的目光。
他很少笑,对她也一直都挺严厉的,没比她大几岁,却总是跟大家长似的。但大概是顾忌她现在情绪低落,他所以难得温柔,他接过了秘书送来的饭,打趣她:“别捉迷藏了,起来吃饭了。”
她哦,掀开被子坐起来。
盛浦周把东西放移动病床桌上,勺子筷子递给她:“吃吧。”
“嗯。”她吃。吃着吃着大概是太委屈了,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盛浦周递给她张纸,静静看狼狈的鼻涕都哭出来的她,把小桌子突然微微推开一下给了她一个拥抱。很踏实很温暖的拥抱,怀里也可香了,让人安宁的香,并轻声告诉她:“没什么事儿的,没什么事儿。记住教训最重要,以后听话。”
想着往事,眼泪不知道怎么又吧嗒一下掉了下来。宋莱用手背直接摸一把,大概是这么多年,独自在外面,盛浦周算是对她最照顾的一个人。
离开他后,她再也没遇上那么照顾她的人了。
像大家长大哥哥一样的人,对她严厉又温柔。
真的很想再次靠近他,但靠近他她只会越来越喜欢他,他们又没可能,还是不要靠近的好。所以她真心希望他们以后别再有交集,他也别打电话来邀她吃饭。
不午睡下午她的工作状态会很差的。把笔轻轻放下,宋莱深吸口气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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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浦周吃过饭回公司,温水吞服些治疗心肌炎的药,两点多钟上班时点开电脑看他父亲盛利从巴黎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过来。邮件打开是一组图片,他六十岁的父亲跟小他十岁的巴黎女友的婚纱大片。
挺漂亮的异国情调照片。他认认真真看完,给盛利打了个电话,实话实说很漂亮。
又问他:“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盛利说婚期未定,先不着急。问他:“我要结婚你不介意吧。”
“你们一年前交往就问过我意见了,我说过了,不介意,还为你高兴。”盛浦周再看遍婚纱照,“老先生您也该好好幸福了。”
他父亲年轻时跟他母亲是彼此喜欢谈恋爱走到了一起,两家还门当户对,很天作之合的一对了。本以为结婚后可以甜蜜下去,谁知道生下他没多久,母亲变心,丢下他和父亲跟别人走了。
她走后,盛利开始变得郁郁寡欢。郁郁寡欢了将近三十年,从未找过别人。有人说他一直还在她回心转意。
大概是吧,在盛浦周小时候的印象里,夜深人静时,常看到俊朗高大的盛利盯着他们以前的结婚照像个孩子似的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