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大约半个多小时前,圣堂教会的大门口。
这是狂暴与理智的碰撞,也是野蛮和秩序的对决。即使自己的右手与最强招数“誓约胜利之剑”被r的“必灭的黄蔷薇”所封印,但这丝毫无损于少女身上的坚韧与勇气。她脚踩着圣堂教会焦黑的外部墙壁,灵活地在berserker枪林弹雨般来势汹汹的攻击中寻找着攻击间隙,每一击都迫得对方不得不退而选择防守。身为“骑士王”却可以在诸多名流千古的英灵之间占得“saber”这样强大的职介,少女本身对于自己的剑技可以说是信心十足,可就在两三次近距离的交锋之后,saber的心底却产生了疑问。
——berserker他,知道这把剑的长度。
而且,他手中那把,被黑色魔法雾气缠绕着的剑竟然可以在材质和硬度上与她引以为傲的黄金宝剑正面抗衡而不落下风,着实让saber暗暗吃了一惊。
berserker这位英灵,究竟是有着和r一样可以看透“风王结界”的宝具或者说是能力,还是说……他生前,就与作为不列颠之王的她曾经交过手,甚至渊源颇深?如果是后者的原因,那么他究竟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她,对她恨之入骨?
隔着狂暴的魔力波动和沉重的铠甲,她根本无从得知;那些与现在相隔了几个世纪的东征西讨,就算是她,也无法将每一位对手铭记于心。可是对方对她却仿佛知之甚深甚至是了若指掌,从她的武器长度、攻击范围到战斗时的判断和习惯……这一点,对她而言,无疑是相当不利的。
所以,当对方再一次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她的剑锋时,金发娇小的少女剑士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怒气,她扬起手中的黄金宝剑,大声地对berserker发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倘若你对我——不列颠网亚尔托莉雅潘多拉贡有所了解,并且想因此而对我发出挑战的话,那就请你珍惜骑士的荣耀,道出你的来历!”
“明明在生前与我相识,却隐藏自己的真身前来挑战,这与无能之辈的偷袭劣举有何区别?!”
“哈、哈哈哈……”
在一阵短暂的沉寂之后,满身污秽魔力的berserker突然全身战栗着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冷笑。金发银铠的少女剑士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然而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给予她回应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盔甲崩裂的“咔哒咔哒”声,黑紫的狂暴的魔力雾气开始一点点地从berserker的头盔上、铠甲上乃至宝剑上退去——宛如是推开了乌云的明月一般,露出了男人的面容;那柄深蓝色的宝剑上,好似月光下闪耀湖光般明亮的剑锋上,倒映出了saber那双满溢着疑惑、震惊和悲恸的银绿色眼眸。
“aroundight(无毁的湖光)……?”
寂静的月光下,一切仿佛静止。
“arthur——”
曾经如同湖水一般宁静文雅的俊容,此刻却因为怨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邪恶和阴暗的魔力波动,变得如r般狰狞可怖,他低沉颤动的嗓音再不复往日的从容与优雅,听在saber的耳中犹如不甘的诅咒和质问。
“arthur……你可还记得这张脸……”
——怎么可能不记得?!
就算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她又怎么可能遗忘得了自己最善良最英勇、同时也是她最为愧疚的挚友?!
记忆中的自己还不过是尤瑟王养在乡野间籍籍无名的私生女,为了想要召集所有优秀的骑士一同挽救国家,她穿过凶险的森林、战过阴险的女巫、斗过凶狠的猛兽和居心叵测的恶徒,在梅林的帮助下到达湖中仙女的住所时与这位骑士初初相见,二人言谈甚欢、志趣相投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然而那时,蓝发俊美、温文尔雅的第一骑士,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变成了眼前这般狂暴而又绝望的悲凉模样?!
“……”
……
“这把剑名为‘aroundight(无毁的湖光)’,就像我将‘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托付于亚瑟一样,兰斯洛特骑士,我们也将此剑托付于你。愿这来自湖上的圣光永远照耀不列颠的土地,我们以你为荣,兰斯洛特。”
将手中纯白明亮的银剑轻轻放入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骑士手中,湖上的仙女微微而笑,目送他与亚瑟离开。
……
“王……”得知了王派遣他前去迎接廖德宽王的女儿桂妮维亚公主的命令时,一向对亚瑟王言听计从的兰斯洛特骑士第一次露出了迟疑的神态,他欲言又止的态度,让穿着蓝色荣边、带着纯金王冠的亚尔托莉雅从一堆厚重的文卷抬起头,看了过来。
“传说桂妮维亚公主不仅拥有令世间所有男子倾心的美丽,更有毫不逊色于她容貌的气质与才华——”
“对不起,兰斯洛特骑士。”只是听了一句,亚尔托莉雅便轻轻摇头,打断了第一骑士的话语,“比起迎接美丽的公主,现在我的国家更加需要我的注意力。”
……
“……所以说,他迎娶我,仅仅是因为需要我父亲的圆桌来聚集和号令不列颠的骑士们为这个国家效忠,而已吗?”
清澈的泪水从美丽公主苍白憔悴的脸颊上缓缓滚落,躲在暗处的兰斯洛特握紧了拳头,转身朝着亚瑟王的王宫正殿走去。
……
“……请恕我无礼,骑士的道义教导我们要善待每一位真诚善良的女性,王啊!更何况王后是您的妻子!”
这是众位骑士第一次看到兰斯洛特对王这样大声地在圆桌上说话,而金发的王者只是愣了愣,疲惫地按了按额角,坦然点头。
“我明白了,兰斯洛特骑士。”
……
“……这就是真相,桂妮维亚公主。很抱歉我欺骗了您,但是这并非出于我个人的私欲,全是为了我深爱的国家,即使您为此怨恨于我,我亚尔托莉雅潘多拉贡也绝不会因此迁怒于你的父王和领土。”
黑暗而华丽的王宫寝殿深处,金发娇小的王解开了自己一直披在身上的厚重披风,露出了贴身的衣物,女子的身份显露无疑;而桂妮维亚眼中原本的惊喜一点点凝固,最终融化为一抹哀伤的笑意:“对不起……王……”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桂妮维亚,在你面前,我愧对这个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