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着没入夜幕,回去继续做没做完的功课——西河王府这边,秋曳澜轻轻松松的回到自己屋子里,就着起夜用的灯火打量手里的青色令牌:“该给多少银子呢?”
江崖霜推荐的组织她还是很相信的——照她揣测,十有八。九这组织有江家的插手,不然如何躲过朝廷几次围剿?这又不是武侠小说,是个大侠就能随便惩官杀吏——这世道真有大侠这么干,早被通缉得死去活来了。
“估计是许多江家想干又不方便明着干的事儿,就是这种组织出手了。”秋曳澜思忖着,“不过江家再狠,也不可能天天年年的杀人放火,平常平白养着不是个事,给他们找点生意,既练了兵又赚了银钱……啧啧,不愧是江半朝,嫡孙都常备着这种令牌好给自家推荐生意。”
既然判断“天涯”可以信任,秋曳澜自然不想耽搁,虽然眼下秋孟敏夫妇都病着,不是最合适的索取嫁妆的时机,但嫁妆单子早日拿来却不妨碍。
因为是去廉家拿东西,这去“天涯”委托的人当然要请廉家说明,但,费用秋曳澜却是要出的——即使廉家不要,按照阮清岩的提醒,廉家如今今非昔比,再说,即使还有家底在,依情理这钱也不该他们出,毕竟最后所得好处上,占大头的是秋曳澜。
尤其连江崖霜都说了,“天涯”收费不菲。
“我现在手里大额的就这一万两,多了的都是表哥给的零用……”秋曳澜不禁懊悔忘记跟江崖霜问下“天涯”的行情,“给多了也就算了,就怕给少了,廉家肯定不好意思跟我要,即使他们贴得起,心里肯定也不痛快。”
“宁可给多吧……杨王妃之前开口就是八十万两银子,打个折来算也有四十万两……”秋曳澜算着账,“明儿起早点,去将军府,问问表哥手头有多的银子没有。有的话,暂借些,总不能叫廉家亏进钱去,否则日后补给他们,那是我的人情,他们的人情不好明说,想来也冤枉。”
难得这么一门亲戚相处和睦,即使察觉到廉家有些算盘,但还在秋曳澜容忍范围之内,她还是决定跟廉家人好好处的。
结果她倒是打得好算盘,次日一早,她才收拾好了打算出门,宫里却来了褒奖的懿旨,赏赐了好些东西。
于是接旨、招呼前来宣旨的宫人,又把赐物安置好……忙完这些早就晌午了。
秋曳澜正要改变计划下午去将军府,宁泰郡主秋金珠带着弟弟七公子秋寅之忽然跑来找她麻烦:“你把我们祖母逼死了、又气病我们父王母妃,自己这里倒是得了皇后娘娘的赏,你得意了是不是?我告诉你……”
秋金珠话没说完,秋曳澜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抽得她差点原地转了一圈——这个表妹虽然才十一岁,但有康丽章的前例,秋曳澜可不敢小觑她,所以看到她过来就打定主意要给足她好看,免得肥了胆子三天两头来找茬!
此刻打完秋金珠,看秋寅之“嗷”的一声喊,要扑上来打自己,秋曳澜一脚把这堂弟踹倒在氍毹上,冷冷的道:“我管你们听了什么人的挑拨来的,如今我这里忙得很!最烦有人给我没事找事——你们可以蠢,但千万不要蠢得来挡我路!”
说着吩咐周妈妈等人,“把他们两个的下人都给我拿下!拖台阶下头给我往死里打!不打残不许停手!”
现在西河王府气氛虽然不同以前,都知道秋曳澜不好欺负了,但下人们一时间还没估算到秋曳澜的厉害,闻言纷纷鼓噪:“哪有这样的郡主?!不过是伺候着六郡主跟小公子过来一趟,竟就要打残?!”
“就是!这关咱们什么事啊?衙门拿人都要有个罪名呢,咱们好好的这是招谁惹谁了?”
“要立威也没有这样不讲理的……”
秋曳澜听到外头的七嘴八舌,丢了还是头次挨这么重打的姐弟俩,走到外边台阶上,冷冷的扫了眼下人们:“怎么你们很有意见?!”
看她面色不善,想到方才皇后娘娘派来宣旨的宫人也是态度和蔼,下人们到底有些怕,只是很不服气,对望片刻,就有婆子出来道:“婢子们也没做什么不是呀,五郡主您这罚得……也……”
“秋金珠跟秋寅之年纪小不懂事,你们难道都是死人?!”这些人从前可没少欺负阮王妃母女,秋曳澜本就打算得了空好好算这笔账,如今正好是个机会,她冷冰冰的问,“本来伯父已经落了不孝之名,怎么你们放任他们姐弟两个紧接着皇后娘娘的褒奖,来找我的麻烦,是惟恐外边人不知道,他们两个有多不敬我这个姐姐?!据说伯母平时对你们比我这个侄女还好,如今伯母才病着,你们坑起小主子来倒是干脆啊!”
“她们害我们?!”秋金珠虽然心狠手辣又娇纵,但也不是全没脑子,在屋里听到这话,也不哭了,胡乱抹了把脸,跑出来狐疑的问。
秋曳澜冷冷扫她一眼——秋金珠想到刚才那一记耳光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从前处处把自己金尊玉贵一样捧着的下人竟没有一个敢维护自己的,顿时缩了缩,生怕再挨一下。
看她怕了,秋曳澜才收回视线,冷笑着道:“你若还没蠢到家,就好好想想,你们姐弟过来跟我闹,是占便宜呢还是受委屈?再想一想,你们吃了亏之后,谁才是占便宜的那个人?!”
“秋宏之!肯定是他!”因为秋孟敏夫妇都“卧榻不起”,现在王府也只有秋宏之可以当家了,秋金珠想都不用想,就咬牙切齿起来,一扬下颔,朝还在屋里满地打滚耍赖的秋寅之喊,“咱们去找母亲!”
“走什么走!”秋曳澜脸色一沉,厉声叱道,“我让你们走了?!所有人给我在这庭中跪满一个时辰!不然谁敢走一步,就给我打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