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头一仰,忘了哀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可是香菜压根儿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将他像一块抹布一样提起来,拖至芫荽的跟前。
“磕头!”香菜强迫飞哥跪在地上,残忍得像是从弥漫着血色的修罗场中爬出来的凶神恶煞,“磕到我满意为止!”
飞哥再硬的骨头也敌不过香菜的一身蛮力,他磕得第一个响头便是香菜摁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门狠狠地叩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放佛地面都震了一下!
这时候,飞哥依旧发狠,“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以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会让你好过!”
咚,又是一个响头。
“我要扒了你的皮!”
咚咚,又是响头。
“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片下来喂狗!”
咚咚咚!
一连几个响头下来,飞哥的气势终于弱了大半。
香菜冷声说:“是你自己磕呢,还是让我帮你?”
此刻,飞哥面上毫无人色,眼中惧怕的情绪多过愤恨和不甘。香菜强迫他每磕的那一下响头只重不轻,现在他的脑门红肿一片,如果再要这么继续下去,只怕他的脑门非要磕出个血窟窿出来!
飞哥颤声说道:“我自己磕,我自己磕——”
“我看你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还是我帮你吧?”
香菜装作一副很好心的样子。却把飞哥吓得整个人剧烈抽搐了一下,他躲闪过香菜袭来的手,忙不迭的否认道:“没有不愿意,我自己磕,我自己磕——”
接下来,走廊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满脸是血的小伙子跪在地上,玩命似的对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病人磕头不断。周遭倒是有不少围观的人。却是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香菜将芫荽扶起来靠墙坐好,见他神识清醒了一点,眼中的阴冷一扫而空。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关切,“哥!”
“香菜……”芫荽气若游丝,不经意看见一边的飞哥对着自己连连磕头如捣蒜,苍白的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被吓得无影无踪。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眼里尽是惊惧和困惑弥漫。他望向香菜。“他怎么……”
香菜岔开话题,“哥,你的腿怎么样了?”
芫荽右手按着无法动弹的左腿,稍微舒缓了一点点的脸色又变得惨白一片。他惊慌失措起来。“不能动了!?”
他的腿不能动了!?为什么会这样子?明明还长在身上,他的腿怎么就不受控制了呢?
香菜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按着他的腿。“别紧张,慢慢来。”
听着香菜充满安全感的声音。芫荽渐渐放松了心情,然后他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脚腕,一股痛觉啃咬着他的神经。他心下庆幸,能够感觉到痛就好,这表示他的腿还有知觉,还能够使唤。
他在医院见过一些真正的残障人士,那些腿脚不能复原的恐怕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他这情况还算好的……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的声音自楼梯上传来,到了楼梯口处,这阵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即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
“怎么回事?”此人明显很不悦。
香菜抬头一看,差点冷笑出声。
还真是巧了,在世和医院里居然碰见了荣记商会的三位当家了。
在此处见到香菜,荣鞅和马峰都感到十分意外。荣鞅可是叫马峰全城撒网找香菜,大概没想到他们花了那么大一番功夫,然而他们要找的人居然就在他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藤彦堂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当下的状况,心叫了一声不好。
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个人——
如果香菜对荣记商会的重要成员有个比较熟悉的了解,就知道伴随在三位爷身边的这个人的身份底细。
此人叫周大力,人如其名,力大无穷。他的身世并不好,多年前逃荒来沪市,成了流浪街头的乞儿,与狗抢过吃的。机缘巧合下,他被福伯作为义子收养,跟荣记商会的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