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希雅将裴语迟的衣物精心叠好,小心翼翼地装好打包,随后将青黛安顿在宠物笼里。杨浩然开车,他们一起来到了林家。
林家的花园被朝阳洒落的金辉映照得柔软平整,草坪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耀着。
希雅扶着裴语迟坐在躺椅上,又为他腿上搭上了一块厚实的羊毛毯。
晨风拂面,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花草香气。
裴语迟脸上蒙着一层晨光,虽然略显苍白,却比之前恢复了些血色。他靠在躺椅上,眼神茫然,神思却异常清明。
希雅坐在他身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难掩爱怜。
裴语迟在这几天的昏迷中,全靠点滴维持生命,醒来后进食又不畅,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瘦削了许多,颧骨的轮廓愈发分明。
看着他手腕处突起的骨节,希雅忍不住想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去触碰他的脸颊,却始终没有勇气,最后还是忍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他,会惊扰到这个刚苏醒的人。
晨风拂动她鬓角的两缕秀发,阳光透过发丝,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眼中蕴藏着千言万语,然桎梏在喉,只能化作一行清泪,静静地划过。
这明媚的天光与她心中滔天的愁云正互相映衬,渲染出这一刻的苍凉与哀婉。
裴语迟接过青黛,他用手指自然而然的去挠它的下巴,动作温柔自然,仿佛留存着显性记忆。
看着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他脸上虽还带着茫然,动作却透露出曾经的熟稔,就像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片刻后,裴语迟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问道:“这是你的猫吗?它叫什么名字?”
说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希雅,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期待。
希雅看到裴语迟似乎下意识记得青黛喜欢被挠哪里,不禁有些心动。
她把手覆上青黛的背,一起抚摸着,笑道:“这是你的猫,它叫青黛。”
裴语迟听后微微怔住,但很快,他的手继续挠着青黛的下巴。
看着青黛舒服地把头仰起,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裴语迟的眼神渐渐软化下来。
他似乎在回忆,想要抓住那些残存的、关于这只猫的碎片记忆。
过了一会儿,裴语迟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我们。。。的关系很近吗?”
说完他悄悄抬眼望向希雅,眼神复杂。那是一种迷茫而脆弱,像是怕真相会伤害自己,又渴望得到确定的答案。
希雅有些不知所措,苦笑道:“你希望我们是很近的关系吗?”
裴语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想拨开脑海的迷雾,去寻找那个名为“希雅”的女子在他心中的模样,却只抓住了湿冷的空气。
这份无从探索的陌生,让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些自暴自弃的嘲讽。
冷笑一声:“我现在这个样子,近不近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眼中泛起自嘲与绝望,像一潭死水般空洞无光。也许,遗忘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不再有资格去寻找快乐。
希雅望着他落寞的双眼,心口一阵抽痛,柔声道:“意义就在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都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
她的眼中隐隐泛起泪花,努力使语气听起来轻松,却掩饰不住话语中萦绕的伤感。
她希望能唤醒裴语迟心底对她的记忆,哪怕只是一丝温暖的碎片。
裴语迟冷淡的回应道:“很抱歉,我现在对这些文字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裴语迟似不解,她为何要坚持这无意义的感情。言语中流露出意志消沉,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就在两人无话的沉默中,希雅无意中瞥见裴语迟放在膝盖的手指,指甲长得有些长了,边缘还留着些毛刺。
她想起从前,小倩总是随身带着一把精致的指甲刀,裴语迟也总是在闲暇的时候,把自己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
他的指甲是那种淡淡的粉色,嵌在肉嫩的指尖,圆润饱满,还有些微微翘起,椭圆的甲床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而现在,他的手背上青筋突起,针孔清晰可见,曾经的精致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