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见他这般毕恭毕敬,心中暗笑之余,也思量着不如就势唬他一唬。随即故意摆出一副高人姿态,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方才摆了摆手,正色道:
“刘员外只管放心,我等玄门正宗之人,修习阴阳遁甲之术,有通天晓地之能。莫说是抓什么贼人,就算这府上来的是恶鬼游魂,也都能捉了。你手下的那帮家丁仆役,我一个不用。不但如此,连着将归德城州衙里的捕快衙役,也都尽数打发走吧!”
刘员外听他说得玄妙,心中更是敬畏。他虽觉得不再布置人手略有不妥,但一想那帮捕快家丁,忙活了几日,却连贼人的影子也未曾瞧见,便赶忙连声应了下来。
接着招呼众仆从丫鬟,把柳少阳与水玄灵好生伺候。他自己告辞出去,与公门中人说去了。
水玄灵见那刘员外走了,凑到柳少阳耳边道:“师弟,这府上前几日布下了那么多人手,却全然没看见来人的踪迹。能如此来去无踪,只怕那飞贼本事不小诶。咱们只是北上开封,路过此地,当真要管这档子事么?”
柳少阳低声道:“那飞贼本事越大,咱们倒越该会会。第一时间更新这番门主让你我随着镖车北上,就是要多结交些中原的武林同道,以备咱们五行门能在中州立足。此地的几件事办妥了,其一能与丐帮交好,二也能相识中原的江湖异士。”
两人接着又是商量几句,柳少阳高声唤过一个仆从,吩咐他到镖队落脚的客栈知会众人一声,再把镖头刘仲平找来。
过了半个时辰上下,那仆从事情办妥,将刘仲平也领了来。第一时间更新柳少阳和水玄灵把事情前后大概与他说了,三人一番商定。那刘员外又备下各色酒菜,几人吃了在客房睡下,只等夜里子时之前起来,等那来去无影的飞贼光顾。
暮春时节,中州大地的夜空,星斗漫天、月华斜照。习习凉风,刮得枝杈叶蔓哗哗作响,映得深宅楼宇间的青砖地上,树影纷动。
柳少阳三人,俯身坐在府中高阁的屋瓦上,分朝四周瞧着动静。第一时间更新宅子里的大大小小,几十处屋宇台楼,如此看去,尽收眼底。
水玄灵静静看了这好些时候,不见什么异动。打眼去瞧身旁的柳少阳,却见他盯着院墙内外,双目眨也不眨。她瞧着有趣,忍不住挪揄道:“师弟你这般认真的神态,去六扇门里谋个缉盗捕头的差事,怕是再也合适不过啦!”
柳少阳听她拿自己打趣,笑着道:“师姐就会拿我说笑,你要是看得累了,就去下面屋里歇会儿吧。第一时间更新”他嘴上说着话,一双眼睛却丝毫没有从目光所及之处挪回来。
水玄灵见柳少阳怕自己累了,心中甚是高兴,嘴上却不愿道:“我才不去歇着,一会儿要是真有什么三头六臂的飞贼来了,我可不是白等了着许多时候,没有瞧着么?”
边上的刘仲平本是一声未吭,此时抬头瞧了一眼月色,低声道:“柳左使,那飞贼说什么子丑相交之时前来,如今丑时都已经过去大半了。莫不是听到风声,今晚不敢来了。或者是已然将东西盗走,我们都没瞧见诶。”
柳少阳虽是双眸凝神,片刻也未歇过。但快两个时辰下来,这大宅内外,除了瞧见过打更巡夜的更夫,以及偶有提着风灯的路人仆役之外,当真没瞧见什么可疑之人。
眼下听了刘仲平这话,也不禁心中疑虑,口中低声应道:“若真是如此,只好到了明日天亮,看看府上丢没丢什么东西,再做定论了。”
就这般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柳少阳忽见得如水月光之下,几十丈外依稀有道黑影。只从西北角的屋宇下一闪,便再也不见。
这虽只是一瞬,但柳少阳打小目力便大胜常人,心中坚信自己决计没有看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当下冲着身旁两人,急声道了句:“那边有人,快随我过来!”话音未落,身子已如苍鹰一般,向下掠了出去。
那道黑影水玄灵和刘仲平全然未觉,忽见柳少阳一语传来已然纵出,也都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身法跟上。
那屋宇离着柳少阳方才,所在不过隔着数十丈。他轻功甚佳,两三个起落便已赶到,凝神细听,却只有风动虫鸣的声音,其他半点动静也无。第一时间更新当即跃上屋顶,举目四眺,夜色之中,唯有阑珊几处微光,也是瞧不见半个人影。
此时水玄灵和刘仲平两个,也跟着跳了上来。水玄灵见全无什么飞贼踪影,不由疑道:“师弟,你方才没有瞧错么?我和刘镖头怎么……”她说到此处,见柳少阳正凝神思虑,怕乱他心神,便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柳少阳立在屋顶上眉头紧锁,心中反复思量:“如若自己刚才没有瞧错,那人影从在这里出现,到自己赶到,不过是弹指功夫。在此中间全无异样,那人却已然无影无踪,当真是匪夷所思。难道我真是看错了么?”
他心念及此,脑海中诸般念头转过,却是全无头绪。正是想说返身回去之时,倏地心念一动,冲水玄灵二人做个手势,又俯过身去耳语几句。
那两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柳少阳便装作恼道:“这里看来果真没人,方才那影子多半是我瞧错了,咱们这便回去吧!”
水玄灵和刘仲平出言相应,踩得青瓦微响,都纵身走了。柳少阳却只是不动,屏息站在当场,直盯着下面有何动静。
水、刘两人才走出十余丈,柳少阳脚下的屋脊之下,忽地掠出一个背着包裹的黑衣人来。只是“嗖!”的一声,已然往五六丈开外的院墙窜去。
这番动作虽是快得惊人,但柳少阳就在左近,又是居高临下,却也瞧得真切。当下也不出声,身形倏动,双手成爪在前,朝那黑衣人直扑过去。
这黑衣人倒也颇为了得,身子还没越过墙头,已觉得背脊之后有异风掠至。霍地半空中足尖一踩墙身,整个人往侧边一个“鹞子翻身”,避过了柳少阳这一扑,顺势依旧往墙外跃去。
柳少阳见他如此身手,也是中途变招,再变爪成掌。双手一搭墙边,也翻了过去。
就是这转瞬之间,两人几乎同时出了院墙。柳少阳再看不由一凛,原来那负着包裹的黑衣人,竟已到了五六丈开外。轻功之高,显然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