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细妹之败
秦道简担心地道:“钟姑娘!”
何细妹大喜,生怕她反悔,马上道:“好!你我这便一战!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不得怨天尤人!”
秦道简急道:“钟姑娘,你不必接受挑战,你是我秦某请上岛的人,秦某人若是保不住你,也没脸做这三当家了……”
钟情摇摇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多谢三爷!我愿意接受挑战!”
胡霸天大笑起来,举步上前:“好啊!你们这个赌约,我胡霸天来做中人,如何!”
胡霸天赤着双脚,裸着臂膀,一身腱子肉,胸腹间六块腹肌块垒,显得极是雄壮。
他站定身子,看了钟情一眼,笑吟吟地道:“天下第一女飞贼,哈哈!胡某居然看走了眼,误把你当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寡妇!”
钟情向胡霸天抱拳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当家的恕罪!”
胡霸天摆手,豪爽地道:“不怪不怪,那时你我各有所谋,便是知道彼此身份,也算不得一家人。姑娘如今,算是投靠我真水岛了么?”
钟情客气地回答:“正是!还望二当家的不计前嫌!”
胡霸天大笑:“当然不会,胡某的胸襟,比这大海还要辽阔!”
胡霸天说着,瞟了秦道简一眼:“可惜,你所投非人!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妨投到我胡霸天门下,有胡某人罩着你,谅也无人敢为难于你!”
何细妹见二当家胡霸天对钟情也是青睐有加,愈发愤怒,大叫道:“你们说完了没有?想招揽她,先让她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秦道简看了看钟情手中缺口斑斓的那口剑,不放心地道::“你的剑已经废了,要不要换一柄?”
钟情睨了跃跃欲试的何细妹一眼,道:“对付她,足够了!”
何细妹冷笑:“拳脚功夫,我不如你!用剑?你死定了!杀!”
语落,剑出,只一击,电光石火之间,暗银色的剑光若实若虚,乍然映进了钟情的眸子。
何细妹剑光一闪,已到钟情的面门,钟情的动作更快,剑倏然反撩,“铿”地一声,何细妹的剑贴着钟情的额头刺向湛蓝的天空,而钟情的右掌已经迅捷无比地拍向何细妹的胸口。
“啪”地一掌对击,二人各自跃后三尺,随即就像一对雌豹,再度凶猛地扑向对方。何细妹是必欲杀之而后快,钟情却也打定了杀人立威的念头。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她没有任何顾忌,出招狠辣无比。
两个人兔起鹘落,身姿敏捷之极,剑本就走得是轻灵之道,在这两个女人手中,剑法更是轻灵飘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船上和岸上的人本来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她二人交手,到了此时却是人人面色凝重,再也不敢因为她们是女人而小觑。这两个女人所展露出来的武功,其中任何一个都远远比他们高明。
两个人辗转腾挪,从跳板上杀到甲板上,又从甲板上翻到沙滩上,秦道简等人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
沙滩松软,却似根本影响不到两个人轻灵的跳跃,何细妹看着瘦弱,但爆发力惊人,何细妹手中一口剑渐渐失去轻灵味道,每一剑都似化作了一道裂空的闪电,剑气弥漫,挥洒着死亡屠戳的气焰,形成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运剑的风格,已经接近东洋剑法,作为小鸟游的近身侍卫,小鸟游是指点过她武功的。小鸟游的武功得自佐佐木小次郎,而佐佐木小次郎虽然死于日本第一兵法家宫本武藏之手,但是据说他的剑法造诣实在宫本武藏之上,当日海边一战,他是中了宫本武藏的计,这才落败而死。
何细妹的剑化为东洋剑风后,威势更增,但钟情的剑反而更加轻灵了,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她的剑势并不凛冽,却总带着一种绵绵不断的韧性,飘忽不定间总能稳稳地接住何细妹杀气充盈的利剑。
两个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钟情渐渐退向海水,何细妹却是得理不饶人,她人随刀进,双脚以极短促的步伐不断变换着,每一挪动变幻,手中的刀都以令人心寒的诡异角度不断劈落,旁人看得目眩心驰,秦道简紧张的神情却渐渐缓和下来。
海水冲击着沙滩,雪白的浪花翻卷着,一浪接着一浪,两人沙滩斗剑,钟情一步步稳稳退却,膝盖已半入海水,身后雪白的浪水似乎要涌到比她的肩头还高。没有人注意到,远处海面上,竟有一个红衣人俏生生地踏在浪尖儿上,正在看着这场斗剑。
突然,何细妹猱身而上,呀地一声大叫,凌空一剑犹如天外飞来,光寒闪处,眸中也射出一抹栗人的精芒,钟情却是抽身疾退,再次向海水中一避。水深已及腹,雪白的大浪涌过她的头顶,卷向何细妹。
然后浪花中,极少有人看得到,钟情的一口剑也和那雪白的浪花融为了一体。浪花泼下,剑亦刺出,浪花从头而下,溅落在何细妹的身上,钟情的秋水剑也从浪花中刺出,笔直地刺向何细妹的咽喉……
浪花落下,化作泛着泡沫的海水,钟情的剑仍横亘空中,如一泓秋水。何细妹定定地看着钟情,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一点腥红,在她咽间剑尖下迅速晕染开来,仿佛一瓣鲜艳的梅花。
沙滩上鸦雀无声,只有海浪永无止歇的咆哮。
“你输了!”
钟情缓缓收剑,从海水中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何细妹惊惧仇恨地看着她,但钟情却连一眼都没有看她。那些一直用放肆的目光盯着她看的海盗们目光不再充满侵略、占有的欲望,此刻都换上了一种敬畏的眼神。
狼从不畏惧温情,但是畏惧比它更加强大的生物。海盗们在她所过之处,都下意识地退后,谦卑地低下了头,垂下了他们的目光。钟情走到秦道简和胡霸天中间,胡霸天看了看她那柄破剑,忍不住赞道:“好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