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屺到达池县时,已经子夜时分。
整座县城陷入寂静,唯有月光放肆洒满大地,无关是否有人欣赏,纵情展露风华。
巷子深处的一所民居,黑七环胸站在门口,见轿车进来,面无表情打开院门。
隔壁院里传来骂声,黑七听得真切,是咒骂半夜扰民的王八犊子,嗯…不是骂他,不用管。
“其实你可以早点来,我想我们还没有重要到半夜接头。”
黑七脸色很冷,虽然他平时也是这张死人脸,但宁屺就是能够从他一成不变的表情中察觉出烦躁。
“我也不想熬夜,来,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快跟川省那只憨憨熊一个色。”
宁屺越说越哀怨:“我可还没有娶上媳妇呢,我们家小青梅就喜欢我这张脸,要是失去颜色岂不鸡飞蛋打。”
“以色事人,终难长久,你想开点,现在婚姻自由,你就是用这张脸将人骗到手,要离也得离。”
黑七用冷漠至极的声音说着戳心窝子的话,宁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险些憋死自己。
“你、你…你这个毒夫!”
黑七懒得理会,转身就欲回房睡觉,大半夜谁陪他发疯,有病。
“睡什么睡?过来杀猪!”
宁屺连忙叫住他,打开车尾箱,几个熟悉的大麻袋露了出来。
看到肉,黑七可就不困了,精神抖擞扛起麻袋往屋里走,那幸福的小模样就差哼点小曲。
“你真财迷,我来你就烦得要死,对那两头死猪倒是爱的深沉。”
黑七路过他时,重重哼了声,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宁屺坐在灶房里烧水,黑七蹲在地上查看野猪,目露赞赏:“是个高手,打晕野猪的力道掌控得极好!”
“我们家桑小萱干的!”宁屺一抬下巴,得意到不行。
“是个会过日子的,敲晕野猪杀猪时可以放血,肉质也不会受到影响,重点是力道刚好野猪半途不会醒来。”
黑七长篇大论,说到自己的领域时头头是道,且眼里升腾出一簇战意。
“上回那野猪也是她打的吧,这才几天功夫,又进步了,真想和你们家桑小萱切磋切磋。”
“那你等着挨打吧,桑桑说她习得绝世武功…”宁屺故作轻蔑从上到下扫视他,“像你这样的,估计一打十不在话下。”
“巧了!”黑七拳头捏的咯吱响:“你这样的,我一打十也不成问题。”
宁屺缩紧脖子,默默退回灶台,沉默着添柴加火。
清理完两头死猪,将肉装进筐子里,宁屺抽空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麻麻亮,银辉不复,天色破晓打下淡淡明光。
“得,又不用睡了。”
“年轻人睡什么睡?等百年后你想起都起不来!”
宁屺抽抽嘴角,大哥你这都是什么谬论啊,“可我现在不睡的话,不用等百年,很快就能长眠不起。”
说着,他打了个呵欠,跟报信似的,呵欠接二连三,脑袋也跟着晕晕沉沉起来。
“不行,我受不住了,等会还得开车,我去眯一会。”
走到一半,宁屺突然道:“哦,对了,黑七哥,有空帮我查查张泉玉和张书记还有她那个弟弟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么刺激?”
果然八卦人人都爱听,铁面硬汉也不例外。
“注意,你的冷面掉了!”
宁屺迎着朝阳回房睡觉,知青院里,桑芷萱一个鲤鱼打挺爬起床,见大家都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