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太过敏感,不好公开拿出来说,各谋士含含混混,争论不休了大半天,最后委实难决,袁绍只得表态,将此事搁置到来年攻打公孙瓒后再说。
袁熙和袁谭相见,听其讲完前因后果,面色不变,心中却是狂喜。
虽然有田丰沮授这两个意外,但事情成了大半了!
自己故意留的破绽,对面也都用上了,最后的关键,还是在袁绍身上。
只要将徐州事态稳定,打败公孙瓒平定北方,袁氏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便可以过继,和袁绍谈条件了!
而且关于自己的名字的谶语,起到了他也没想到的作用,将来有可能还有极大用处!
想到这里,他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袁谭道:“兄不必多虑,车到山前必有路。”
袁谭叹息道:“二弟要真的对家主之位有兴趣,我也可以和你公平相争。”
袁熙赶紧摇头:“请长兄放心,我对阿父继承人之位毫无想法,若有欺骗,天打雷劈。”
他是真的不感兴趣,呆在袁绍这一支,哪有做袁基那一支的家主来得香?
袁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苦恼道:“如今三弟势大,我被困在青州,如之奈何?”
袁熙说道:“兄且放心,明年打完公孙瓒,便会见分晓。”
“只要青州提起建好海港码头,咱们便可以谋划下一步了。”
袁谭思忖道:“辽东公孙家族?”
“这倒也是个方向,就是北方苦寒,咱们也只能在北地了。”
袁熙也不说破,笑道:“青州黄巾和泰山贼也不是一两年能及解决的事情,在那之前,兄先经营好青州便好。”
袁谭听了,点头道:“二弟说的有理,如今能帮我的也就二弟了,兄弟齐心,必能成事!”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都知道这话有点假,但今后几年内,两人确实需要抱团取暖。
从袁谭府中出来,袁熙心情相当不错,他这几年没有白费,许多隐秘的谋划,正在渐渐发挥作用。
不过走过继这条路,也是步步荆棘,名分和大义很难行得正,相当于袁氏分家,若是没有撒手锏,自己很长时间内,都会被主家压一头。
而且这事情对士族的人心,也有不利的影响,本来想要投靠自己的士人也会犹豫观望,对袁熙来说,会暂时落入一个低潮期。
尤其是甄家。
他的重要底牌都压在了甄家,如今他要脱离袁绍,要是张氏短视,他就鸡飞蛋打了。
袁熙送走袁谭,叫了马车便往甄家而去。
马车刚进甄家大门,张氏便拄着拐杖早早迎了出来,笑道:“公子倒是沉得住气。”
袁熙知道张氏是指自己面对流言,一直不动如山,当下微笑道:“甄家这边让我很放心,我当然要先去忙不放心的事情。”
张氏眼神一闪:“如今公子听到些风声,是不是对老身老不放心了?”
袁熙面色不变:“放不放心,不是看对方如何想,而是如何去做。”
“就像战场上,就是兵刃临身,我就是受伤,甚至死,也有把握让对面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话一出,庭院之中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凝固了一般,袁熙话语里面带来的杀意,将洁白的雪花若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血色。
张氏袖子里拄着拐杖的手微微一紧。
如今袁熙名声不同以往,他可是有凶虎的名号的!
邺城之中关于他的传言,自徐州而起,青州之战后愈演愈烈,都知道他在战场是个敢和对面死搏的狠人!
张氏微微色变,随即却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她嘶声道:“很好,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