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虞人叹了一声:“是啊,娘也没想到你的父皇这十多年的变化这么大,就好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呀,前三十年的相貌是父母给的,后三十年是自己长出来的。兰兰,你现在身份和以前不同。堂堂长公主,凡事都有规矩,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胡闹,否则娘也帮不了你。”
兰兰:“娘我知道了……我的母后……哎,还真不习惯啊!”说着话,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习惯也得习惯,一入深宫深如海,不但是你,娘也要习惯。”韶虞人又叹息起来:“所有的人都要习惯……对了,太后的身子可好了些?”
兰兰:“奶奶。”
韶虞人:“是太后。”
兰兰又吐了下舌头:“是,是太后。太后她老人家听说爹爹做了皇帝之后连惊带吓,就病倒了。眼见着刚养好身子,这一路颠簸,又喊身子乏。”
韶虞人:“太后她老人家也得习惯啊……包括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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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内城,前伪亲肃亲王府中。
黄佑形容枯槁地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张厚实的狐裘。
如今,这里已经是黄佑的府邸,今上登基的第二天就将这座王府赏给了黄先生,以奖励这个扬州镇,新朝文官体系的创立者。
可惜,自那天起,黄佑就病了,如今,已经四个多月过去,依旧无法起床。
一个书办快步走进来,低声道:“大老爷,太医院尤怡尤太医过来给你诊脉了。”
黄佑没有说话,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
外面,院子中那一树腊梅已经落尽,有隐约的绿色萌发。
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走了进来,正是尤怡。他一作揖:“见过黄首辅,元魁服了次辅开的方子之后可感觉好些了?”说着就要将手去摸黄佑左手的脉门。
黄佑动了,一摆手:“不用了。”
尤怡:“是,元辅。”
黄佑突然凄凉地笑起来:“首辅一说以后休要提起,别人都眼热我这个位置,下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争。可惜啊,在某看来,也没甚了不起。”
尤怡不敢说话,黄首辅的威望实在太高,任何人站在他面前总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
黄佑笑毕,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是长长的哮喘。
尤怡忙走上前去将他辅起,轻轻地用手拍着他的后背。
黄佑眼睛里有泪花泛起:“当年,太初也如你这般拍着某的背心。太初啊太初……你太让我失望了。”
尤怡:“陛下……陛下他……”
黄佑:“尤怡,你也不用给我凭脉,将那个邸报念给老夫听听。老夫手上没力,眼睛也有些发花,看不清楚字。”
尤怡心中难过,据他看来,黄首辅的病并不是痨病那么简单。
他拿起邸报看了看,道:“首辅,这份邸报纸涉及到几个重要的人事变动,主要是内阁。”
黄佑目光闪了闪:“内阁人选变动,又增加了谁?”
在这四个月之内,新朝制度创立,已然走上了正轨迹。其中最重要的内阁也基本定下来了,首辅自然是黄佑,无论他是否病得厉害,这个位置也没有人敢去争。次辅傅山,在黄佑病重期间代行拟票大权。至于内阁的其他两个阁臣,分别是韶伟和钱谦益。韶伟已经卸去伟字营的军职,进了内阁,执掌兵部。至于钱谦益,因为在孙元进大明门那天,率先表态,站稳了立场,也入了阁,依旧****的老本行,执掌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