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蹲下来,坐在地上,睁着明白的纯黑色眼睛,用瘦弱却不失脊梁的身躯欺进她,慢悠悠的开口:“然后呢……母后会让你看顾好我,教导我正确的行为做法。接下来我还是我,毕竟我小可以犯错,你呢,会在主子面前落一个告发过主子的不好印象。
你觉得等我长大了变好了,有好的结局了,母后还会让你这个曾经为一点小事就告状的姑姑留在我身边,享我的荣耀吗?”五皇子伸出手轻轻戳戳她因为跪着,趴在地上的手掌,被人跪着原来是这样的,也不怎么样啊。
王姑姑看着他,不是为他通透的想法,而是他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见识,这还是一个孩子吗?
“你们奴才也是想奴凭主贵的吧。”就像西小院的奴才从来不敢在主小院的奴才们面前放肆。
王姑姑起身,跪坐好,看着五皇子,她怕这样的皇子吗?不怕,没有奴才不希望自己主子不用人操心,更不具跟一个有远大前途的主子。
而现在五皇子不是一个天真过度也不是一个没有成算一味斗狠的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因为二皇子昨天放狗吓你?”
五皇子抵着下巴,天真烂漫:“你觉得这点还不够?”
王姑姑明白,五皇子现在在宫里风头正盛,皇后娘娘碍于五年多的亏欠对他多有看顾,二皇子起初不能接受,用大黑吓唬这位弟弟一下,便是小孩子心气过剩。
但大黑不咬人,二皇子也是想吓唬吓唬五皇子,加上身边都是伺候的宫人,大黑还没有冲到五皇子跟前就被拦下来:“五皇子想的位面太天真了,或许以前五皇子除掉一个自己看不惯的东西很简单,也没有追究,或者有人追究但激不起风浪,可二皇子不同……”
五皇子闻言虚心的看着王姑姑,他是刚来凤梧宫的小孩子,本身没有任何优势,随便什么人都能宿便欺负他,他从来不自信,不觉得自己聪明,更是不敢当场报仇,只想着事后找回来,趁人不注意弄死那敢扑他的狗东西:“哪里不同?”
五皇子的眼里都是单纯肯听的疑问。
王姑姑松口气,也学着五皇子做好,突然对这小家伙就欣赏了三分,不是想心疼的疼爱,而是非常喜欢他聪明好学,肯问,肯听,而不是认准了就自以为是的冲出去做。
听的进意见,尤其对现在才五岁的五殿下来说,就是最让人安心的品性:“你看你身上的这件小坎?”
“嗯?”五皇子低头看一眼,怎么了?
“它一个时辰前从奴婢手上穿到你身上,一个时辰前它被安君殿掌香姑姑派丫头,从五皇子院落里箱笼姑姑那里钥匙取出来,去熏香,再之前,这块布料在尚衣局,再再之前,它是一只小蚕吐出来的一缕丝,养蚕人是谁,蚕每天吃了什么,经过什么人之手纺成布,通过什么渠道送入皇宫都经过了谁的手,又有谁在上面加色绣花,都有清清楚楚的列在它的记挡策上,若是你想见为您这件衣服养过蚕的妇人,只要等宣她进京的距离就可以,你明白吗?”
“如果我们弄死了二皇兄的大黑,肯定会被人知道!”
“也不见得,如果我们做的够隐秘,比如两年后再动手可能怀疑不到奴婢们身上,但在哪里说不清的,有看管大黑职责的人,就要出事。”
“但现在因为大黑吓过我,我肯定会被怀疑?”
“五皇子说呢?”王姑姑怜爱的看着陷入思考的小孩子。
五皇子突然抬起头:“你是不是很厉害?”
“五殿下这话怎么说?”
五皇子并不解释,而是问:“你和二皇兄的姑姑比,谁厉害?”
王姑姑不好说:“因为安君殿的皇子少,目前陪在几位殿下身边的都是宫中比较出色的姑姑,以后皇子公主多了,最好的被挑走了,就要选剩下的,肯定不会是每位奴婢水平都相等,但都是当时宫中最好的姑姑。”
五皇子站起身:“你去跟顺圆姑姑说,是我顽皮不小心打碎的。”
王姑姑跪:“奴婢多谢五皇子开恩,五皇子万福金安。”
“我们两年后再杀那条死狗。”
王姑姑也不生气,大黑确实冲撞了五皇子,五皇子介意,那就是大黑倒霉,但大黑毕竟有位好主子,不好当场就打杀了罢了。
王姑姑并不觉得她的小主子不能有这项诉求,就是笑这孩子气性不小:“说不定殿下两年后就忘了呢?”
五皇子笑笑,转过头出去了,他不会忘了,那些被罚走的人,最好这些年能死了,否则留给了他……只要想想五皇子便迫不及待的想长大,一定会很好玩。
王姑姑看着五殿下跑出去,起身,她还有一点没有说,若是有一个天他能脱离掌权者存在,有自己的势力,那今天这只狗他便可在昨天当场赐死,或者说,二皇子也没胆子往他身边放狗。
王姑姑对二皇子没有意见,都是凤梧宫的人看着长大的主子,没有坏心思,也不算调皮。
可,她现在是五殿下的姑姑,心里自然多偏向五殿下一点,大黑半人高的大狗,突然向五皇子冲过来,自己当时都吓坏了,更何况一个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