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珠看眼周围收拾东西的宫人们,真是服了明珠了,皇后娘娘沐浴伺候的人不下二十,你也不怕人多眼杂。
端木徳淑从水中伸出手。
戏珠的目光在娘娘低落着水滴的手臂上停了一瞬,咽咽唾沫,把信放进娘娘手里:“娘娘你的手臂……”
“不碍事。”在上面有些吃力,怕伤了他伤口,让他压了一下胳膊,估计是地上有个小石子。
那也不能是没事,不处理还泡了水,戏珠擦擦手立即打算去让人取药。
品易进来,手里拿着药膏,为娘娘系一带的时候扫了一眼,但不是很明显,不敢确认,娘娘扔茶杯的时候手顿了一下,想必是扯到了伤口。
“快点为娘娘看看——”
端木徳淑打开信,一幕几行的看完,讲信放在水上,让水一点点的浸湿纸背,墨色的字迹透过平白的水波若隐若现,端木徳淑就像没有看见,手放在木臂上想着里面的内容。
品易拿来干毛巾,一点点的沾完上面的水珠,前很很浅,甚至不如娘娘脖颈上的红痕明显,品易用棉巾沾了点药膏,覆在娘娘的伤口上。
端木徳淑疼的你看了他一眼,见他用个棉巾要来第二下,直接让他拿开,不耐烦的让他把药膏拿进,自己用手沾了一些,直接一滑涂满,用的着一点点的费时间。
品易看着娘娘坐好,重新开始想事情,再看看自己图的药膏,均匀不起,乱抹一起,忍不住想上前把药膏晕开,但触碰主子是大忌……
戏珠见状,摇摇头,主子有时候过的操,主子说这样涂就这样涂,越理她,她越事多。
品易笑笑,自然知道主子有时候不注意这些细节,刚才纯碎觉得那样费时间而已。
品易退后两步,站到一旁。
水里的纸,吃透了水分,一点点的向下垂去。
雷冥九信里没写过分的话,给她说了些刺杀的经过,还有刺客的来历,让她不要担心,这样的刺客平时在宫外能逮好几波,这次是因为避暑之地的防备有空隙让人钻了空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这批乱臣贼死一直在肃清中,所剩不多。
端木徳淑本来有些担心的,被他的‘几波’弄的顿时没了紧张的心情,什么事到了他嘴里都没谱没边的。
品易视线落在娘娘木桶边缘的位置,视线里能瞥见娘娘雪白圆润的肩头小小的一个吻痕,不是很清晰,可以想想的出那人一定也万分珍惜十分小心,不忍伤了身上精致如玉的人分毫,可又忍不住想破坏的欲望,但最终克制住了……
品易神色如常,目光宁静,亦没有移开目光,师父说过:什么都是恋,动你心者是忍性不够,越怕,越躲避越要看,看多了、看久了,都不过是一副皮囊……
这是宫里教导皇上贴身侍从的活话之一,甚至不算什么至理名言,都是要练出的韧性,师父为了训练他们不懂念,让他们看过太多龌龊的事情,看的多了才能无视,才能不变,才能稀松平常……
欣玉、欣圆拿来毛巾为娘娘擦身,都是伺候了主子多年的人,配合有序、手法娴熟,没有片刻便也好了。
戏珠为娘娘擦了发,头发挽起,拿过睡袍为娘娘套上,淡素色的绸缎睡袍上零散的绣着几朵指甲盖大小的软绣牡丹,落在绸缎上,仿佛没有起色一般,衬的娘娘越发好看祯静。
品易在卧房里点了檀木香,放下窗纱,看眼值夜的戏珠姑姑,恭身退下。
……
暮沉的夜色外传来几声虫鸣,月色润亮了窗台几许的位置,万籁俱寂。
端木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端木夫人看他一眼,往里面挪了挪。
端木瑞睡不着,今天的事对他来说触动颇大,他敬宗之毅有称帝的勇气,但从未想过他会是让众臣想誓死追随的帝王,毕竟他从登基到现在,对众臣不算温和,手段过于冒进,也似乎从未想过重用他们这些在皇上眼里守旧固执的人。
但今天……端木瑞不知道怎么说,今天以后他第一次觉得皇上会成为一代盛世明君,一个在雁国流芳百世的帝王,他的功绩将来肯定能造福万年,成为雁国帝王策上最睿智的一代帝君。
这种认定来自他的担当、他的魄力、他的决策,他此刻一点不担心皇上走的太快,而是担心他们这等追不上皇上的脚步,错过了这盛世华章。
端木瑞越想越睡不着,掀开薄被。
“大半夜不睡觉你做什么?”
端木瑞下床:“你睡,我看会书。”
端木夫人闻言吃惊的看眼慕国公,一把年纪了,突然像年时候备考前一样说要起来看会书?端木夫人顿时有些担心:“您没事吧。”
端木瑞正不知道要跟谁说心中的抱负,说的轻了不能表达心中的激动,说的重的又怕人说他步子量子,跟自家夫人说说刚刚好,他相信今天所有在殿内的官员过了今天后都会有有所不一样,皇上他——是不一样的,他为有这样的女婿自豪!
“来,我跟你说……”说完不忘激动的提醒夫人:“你可记得,一定要仙儿照顾好皇上,尤其不要给皇上留下骂名,那些亭楼阁院的、吃喝水粉的被挑三拣四,免得让皇上背奢侈……”
端木夫人前面听的好好的,转到女儿这里便不爱听了,小筑、冬阁是她的小仙要修的吗,今天的宴请有超过规制吗,小仙是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挺耗时耗力的,当初谁为了给她找一方墨研到老脸都搁下了,惯成这样了怎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