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是谁告诉你我在那边?”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眉头已经紧蹙成一团,那张脸瞬间阴沉一片。
“陈凯……我去找你的时候,遇到了陈凯……我问他的时候他给我指的路……”
邵允琛只觉得胸口有一股血脉在冲撞,但却找不到一个端口发泄出来。他安抚了戚妍几句,恰巧伊蔻抱着孩子过来了,他在这里呆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墨黑色的宾利车在霓虹闪烁的街道奔驰,一栋栋高大的建筑物露出鬼魅的身影。他的车子开的极快,心底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吸取着他全部的心神。正在撅取着他的呼吸,他快要出不来气了。
昨天下午他原本在公司里开会,项目上打电话说有份文件亟需签字,那时候他忙不过来,想着就让陈凯过来了。谁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陈凯!他那么信任的陈凯,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城南五星级大酒店里,陈凯坐在靠窗的卡座里,他的手机一直在桌面上嗡鸣着,对面的位置上坐着一脸冷艳的苏白惠。
“苏小姐,现在怎么办?邵总要是知道这是我的错,肯定会杀了我的。”陈凯蹙着眉头,一脸的紧张。
他在邵允琛的身边呆了许多年,深知邵允琛的脾气。昨天的事情,他当时真的是脑子里没有多想,见到戚妍大着肚子出现的时候,他正在跟苏白惠通电话,可戚妍主动问他邵允琛在哪里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指了那个方向。
苏白惠朱唇微启,惬意的品尝着杯中的咖啡,“这怪的着你吗?她又不是猪脑子,那么大的警示牌看不清楚?”苏白惠微微带着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
末了,她似乎颇为不满,“真没想到,那样一摔都没有将她摔死,还将那个孩子提前摔出来了。你说,她把自己弄到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就是想要博得匀琛的同情吗?她现在成功了,还想要怎样?”
苏白惠咄咄逼人的语气里带着愤怒、嫉妒、不甘。“她有什么资格给匀琛生孩子?她算个什么东西?匀琛根本就不爱她,她还要死皮赖脸的不走。”她说完,重重的将手里的被子落在茶几上。
“可是……现在怎么办?邵总满世界的在找我……”陈凯担心着眼下的处境,苏白惠显然是刚才被愤怒气昏了头。
“怕什么?你就一口否认不就行了吗?你在匀琛身边呆了那么多脸,他不信任你,难道还要信任这个贱人胚子?”
苏白惠轻而易举的说道,但陈凯心底的石头却一直都没有落下。桌面上的电话,就如同追命一般,一直不停的响着,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接通。
“接吧,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这是苏白惠给他的最后坚毅。
陈凯起身,朝外面走去。顺便接通了这个电话。那头的男人就如同隐忍的怒狮一样,他报了地方,说是在回去的路上,马上就赶过去。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难道不是吗?他想要逃是绝对逃不过的。
半个小时之后,邵允琛的黑色宾利如箭一般射向那所灯光璀灿的公司大门口,又吱的停下,车门打开,他大步奔着那门口处屹立着的清瘦身影而去。
“砰”的一下,重重的一拳落在那人的鼻梁骨上。
“陈凯,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信任!”邵允琛黑漆漆的双眸喷射着足以杀死人的火焰,又是一拳向着男人的脸而来。
陈凯没有躲,该赏给他的,他不可能躲过,他也算罪有应得。
那边在维修,他知道,而邵允琛在哪里,他也知道。那个时候,他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苏白惠的电话打的紧,在那头一直哭哭啼啼的,他安慰着,心里有些烦躁,正巧,戚妍就走了过来,问他邵允琛在哪里。他当时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戚妍平时对他也算是不薄,或许是因为苏白惠的缘故,他顺手就指了一个地方。
他根本就没有想起那个地方正在维修,也没有注意戚妍是不是就走了过去。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苏白惠打来的那个电话上。
结果,戚妍就顺着他指的方向去了。等他看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个路段在维修,附近的人都知道,路面上有警示标记,从这里走过的人,一眼都能够看到。他没想到,她竟然一眼都没有看到。
她伤得那么重,差一点摔掉了孩子,失血过多,在寒天冻地里,差点儿失了半条命。他已经后悔了。这一切,真的并不是他想要的后果。
“砰”的一下,又是一拳,正中他胸口,陈凯口中腥甜,哇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邵允琛就如同杀红了眼的疯子一般,他一手封住陈凯的衣领,狠狠的将男人摁在地上,赶过来的保安,被邵允琛一个犀利的眼神就呵斥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邵允琛的声音重重的落入到陈凯的耳中,他的后背抵靠在冰凉的地面上,嘴角和鼻孔里,都渗出血色出来。
“邵总,太太和我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她?我只是指了一下那块警示牌,告诉她那里不能走,何况我那时候在打电话……”
他想要狡辩,邵允琛又是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两个耳光。这是离他最近的人,他一直将陈凯和张霖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对他们倾注了太多的信任,可是他没有想到……
“我不要听你这些借口,就算是你对我忠心耿耿,就算是你不忍心看到我那么对待苏白惠,也不该拿戚妍出气,她是无辜的。这一次,我饶了你,若是有下一次,不管什么原因,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他恶狠狠的说完,而后重重的将陈凯一把松开,他愤怒的扭曲了的脸,让陈凯感到畏惧。男人愤而转身,从烈烈的寒风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