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盯着赵云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田丰正色道:“我非笑壮士也,乃是笑我家主公有眼无珠尔!”
陈旭眼中奇色一闪而过,故意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田丰向陈旭施了一礼,诚惶诚恐的说道:“吾并非指责主公,只是为主公看错人而感到可惜。”
而后他又转头盯着赵云,问道:“壮士出身寒微,可曾遇到有人像我家主公如此看重于你之人?”
赵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回答道:“未曾遇过。”
“如此,我主可当得起‘礼贤下士’的称呼?”
“当得起。”
田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主邀贤兄妹上山,以礼待之,听闻壮士不愿留下,亦不强逼,可算得上‘仁’字?”
“算。”
“率军出战,每战必先;斩将夺旗,无人能挡,可当得起一个‘勇’字?”
“当得起。”
“我主从兖州转战至冀州,一路之上,战必胜、攻必克。以弱冠之龄,威震天下,若无过人智谋,可能如此?”
“陈将军之智,云自叹不如。”
田丰步步紧逼,大声说道:“我主为天下贫穷百姓计,揭竿而起。立志解民倒悬,匡扶社稷,构建太平世界。如此行为,可算得上是壮志凌云?”
赵云先是一愣,而后说道:“将军虽有壮志,却举兵叛乱,如此行事,当不起‘忠义’二字。”
田丰勃然变色,以手指云,大声骂道:“竖子何足与谋?”
“孟子云‘百姓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今汉室腐朽,民不聊生,百姓终日劳累却不得温饱。”
“昔日暴秦奴役天下,才使得高祖斩白蛇起义,取而代之。”
“今日天下混沌,汉室即将分崩离析,我主为何不能揭竿而起,匡扶社稷?”
“我主之忠,乃是忠于天下百姓,此乃大忠;汝之忠义,乃是忠于腐朽的汉室,此乃愚忠。”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我主昔日为东郡义军首领,满腹报国之志,屡立战功,却被天使陷害,欲置我主于死地。”
“既然汉室视我主为土芥,我主又岂能不视汉室为寇仇?”
赵云呆立当场,哑口无言。
是啊,纵观陈旭以往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可挑剔。
田丰仍是咄咄逼人的问道:“似我主这样大仁、大勇、大志、大智之人,可当得起‘明主’二字?”
赵云心中挣扎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