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烦躁地看了看坐在下首的平阳侯,或者说,是放在平阳侯身旁的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平阳侯这次到底是为何而来?!
上次皇帝在圣旨中封了平阳侯为督南使,说是要暂时接手南疆政事,却被这逆子直接轰走了。以皇帝的脾气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接下来,皇帝是不是要借此撤了他这个藩王,甚至于大裕的几十万大军就要挥军南下?
届时,南疆区区二十万将士又如何和百万大裕雄师为敌?
南疆军一旦落败,镇南王府就会沦为阶下囚,甚至于……
镇南王几乎可以看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以及王府一干人等被押送到王都,然后在午门被斩首示众……
想着,镇南王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发凉,浑身寒毛倒竖。
镇南王轻啜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然后清清嗓子道:“劳侯爷久等了,世子从大营过来还需要些时间……本王再派人催催!”
“不必了,本侯再等等就是。”平阳侯哪里敢催萧奕,僵硬地说道。
镇南王打量着平阳侯,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就在这时,他眼角瞟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青年出现在院门口,慢悠悠地信步朝这边走来。
这逆子……镇南王的额头青筋跳动,若非怕家丑外扬,他早就吼了出来。
在二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萧奕步入厅中,随意地抱了抱拳算是见礼:“父王,侯爷。”
镇南王压下心头火,僵硬地对着萧奕说道:“还不随本王接旨……”
说着,镇南王站起身来,打算走到堂中跪下接旨,没想到的是萧奕直接就在一旁坐下了,然后吊儿郎当地对着平阳侯招了招手,道:“拿来给本世子看看!”
瞧这逆子颐指气使的样子,镇南王的面色更难看了,心道:这臭小子又发什么疯?!
“侯爷……”镇南王赶忙又朝平阳侯看去,正欲替萧奕解释几句把场面圆过去,却见平阳侯缓缓地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那卷圣旨。
平阳侯的面色复杂极了,以致镇南王都无法用准确的言语来形容,隐约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平阳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萧奕跟前,把圣旨递给了萧奕。
说是“递”也许不准确,应该说是“呈”,他是双手把圣旨呈送给萧奕的。
这是下官对上级的臣服与恭敬。
平阳侯的这个动作显然已经说明了很多!
镇南王的双目瞠到了极致,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逆子什么时候瞒着自己和平阳侯“勾搭”在了一起?
想着,镇南王心头的感觉更复杂了,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为这个逆子的胆大包天喝彩……
就在镇南王纠结的目光中,萧奕拿过了那明黄色的圣旨,“啪”的一声展开,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看向了镇南王,眉眼一挑,笑容无比的灿烂。
每次这逆子有什么坏主意时,就是这个表情!镇南王的心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萧奕笑眯眯地问:“父王,皇上要找我们借兵,您觉得如何?”
借兵?!对西疆战事一无所知的镇南王一头雾水,狐疑地挑了挑眉。皇帝不是来撤藩抄家的,是来借兵的?……也就说,现在是皇帝有求于镇南王府?
萧奕也不等镇南王说话,就径自又道:“父王没意见?正好,我和父王想的一样,不就是借兵吗?小事一桩。”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借兵。
平阳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这萧世子一向不按理出牌,却还是忍不住瞠目结舌。
萧奕他竟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