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三的提议也并非全不可取……
皇帝微微眯眼,朗声道:“和亲一事容后再议。”他扫视了一遍群臣,问道,“各位爱卿觉得让镇南王府出粮马一事是否可行?”
李恒的这个提议果然是妙极了!韩凌赋心中暗喜,不枉费他亲自来向父皇上奏。以他对父皇的了解,既然父皇这么问了,那一定是动心了。一旦事成,父皇自会记自己一功!
金銮殿上静了片刻后,首辅程东阳从队列中走出,对着皇帝躬身作揖道:“皇上,臣以为如今应当先安抚镇南王府,以免镇南王府伺机与西夜里应外和。”
程东阳所说的安抚一事,其实其他不少朝臣也想到了,只不过因为皇帝之前对镇南王府下的那道明旨,谁也没有提——谁又敢当面去打皇帝一个耳光呢?!
皇帝自己又何尝没想过,只是不甘心,所以不愿意深思罢了!
明明是镇南王府有错在先,现在却要他这皇帝纡尊降贵来安抚他们,实在是天理何在!
皇帝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不悦的气息在金銮殿上扩散开来,金銮殿上,瞬间寂静无声。
虽然不甘,但是皇帝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小不忍则乱大谋!
皇帝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镇南王府自先帝起就对朝廷忠心不二,抗旨一事纯属误会,定是那陈仁泰狐假虎威,假传圣旨所致。陈仁泰胆大包天,罪不可恕,朕即日发一道圣旨前往南疆,由镇南王府自行处置陈仁泰,并赐镇南王府白银万两、锦帛千匹。”
皇帝心里憋屈啊,却在此刻大裕内忧外患的压力下不得不低头。
闻言,韩凌赋面色一凝,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的神色。他也大致猜到了,如果父皇要安抚南疆,陈仁泰恐怕就是第一个被舍弃的弃子。
短暂的寂静后,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俯首作揖,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圣明!”
程东阳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皇上,虽然此事不过误会,可镇南王府终究有行事不恭之嫌,致使误会越闹越大。皇上仁厚,不计前嫌,只望镇安王父子能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有所‘表示’。”
群臣也是连声称是,都觉得皇帝既然给了镇南王府台阶下,若是镇南王父子识时务,就该投桃报李。
一时间,朝堂上倒是少见的一片祥和。
皇帝却是眉头微蹙,又问道:“众卿觉得由谁人去南疆传旨最为合适?”
这个人选可不好挑,须得长袖善舞、能言善道,也免得像那陈仁泰一样,差事没办成,还把事情闹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皇帝这个问题一出,金銮殿上再次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出征西夜不是什么好差事,前往南疆颁旨也是亦然,毕竟有陈仁泰的教训就在眼前……
忽然,右边的队列中走出一人,是平阳侯。
正当众臣以为平阳侯是要自荐时,却听他朗声道:“皇上,微臣想举荐顺郡王前往南疆颁旨,以示诚心。”
不少大臣都是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有些搞不懂平阳侯,他这到底是害顺郡王,还是替他争功呢?!
金銮殿上更安静了。
皇帝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却掩不住纠结之色,许久之后,皇帝方才驳了平阳侯……今日的早朝最后以一句“容后再议”作为终结。
商议了小半天,仍是无疾而终。
接下来连着数日,朝堂上天天在争,却依然没有后话,仿佛是陷入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死循环一般。
与此同时,西疆那边履履有军情传来:
——西夜大军三攻飞霞山,西疆军浴血而战,誓守飞霞山,三万西疆军将士战死,军情告急!
——西夜王派遣援兵五万赶赴大裕!
——西夜援兵不日就可抵达恒山关,待援兵和西夜大军会和,飞霞山危矣!
军情危急,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七月十二,皇帝命平阳侯带圣旨前往南疆,平阳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夜出行去往南疆。
可是皇帝还有更头疼的事,就是派何人为将带兵前往西疆驰援。
朝堂上又是吵得不可开交,两派人马相互举荐对方。而皇帝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出他们在互相推托,却也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担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