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琦玉她们一早来到书房,等候梅先生上课,按照安排今天上得是琴课。这时琦玉非常喜欢的课,为了不超过琦娇,引起王氏的反感平时在课堂上梅先生让弹的时候,就胡乱应付一下。梅先生知道琦玉的处境也就不多要求,只说天赋如此。而琦玉在回房以后抓紧练琴,未免琦娇等听见,经常只在琴上虚拨练习指法,她很希望有一天能大大方方地弹一次,看看自己的水平。不一会儿梅先生来了,她说道:
“《春晓吟》篇幅不大,但是结构完整,韵味绵长,颇具意味,上次已经教过你们指法,现在每人先弹一遍我听。琦芸先来。”琦芸听罢,面有难色,但是又不敢不弹,曲声响起,勉强成调。琦芸弹完,满面愧疚地说道:
“学生下来也有练习,可是就是弹不好。”
“天资使然,为师也不苛责与你,尽心就是。”琦芸讪讪坐下。当下琦娇挺直身子,昂起头自信满满地说道:
“请先生指教。”
一曲奏罢,梅先生微点下颌,含笑道:
“手法娴熟,琴声悠扬,在你这个年纪有如此技巧,实属难得。”
“多谢先生赞誉。”琦娇说完有点挑衅似的看着琦玉,对这首曲子她极有信心,每天都练好几次,但是却很少听到琦玉房中传出琴音,便猜她疏于练习。当下挤出笑说道:
“姐姐,到你了。”随即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琦玉点头,向梅先生轻声说道:
“学生愚钝,望先生指教。”这首《春晓吟》,琦玉其实也没有练过几次,但她可能是有弹琴的天赋,学起琴来比绣花快了许多,上次梅先生讲完指法要点,自己就已经基本会了,所以即使下来没有正经儿在琴上弹过,却是成竹在胸,而且今天更是兴奋终于有机会堂堂正正的弹一次琴。平时自己多半会平平淡淡地弹完,让着琦娇,但是既然昨日已经跟王氏弄成那般,和平相处已经是不太可能,只看谁占上风罢了。表现突出,会让张厚重视自己,为自己多添一份保障,所以今天,一定要拔得头筹。当下,稳定心绪,凝神片刻,轻抚瑶琴弹奏起来。
此时外院张潇的书房中,杨熙和张潇也正聆听着美妙的琴声。原来今天张潇请杨熙来,是有一篇文章想让他指教一下。杨熙刚读了一会儿文章就听见远处传来叮咚的琴声。刚开始的一只曲子琴声生涩,毫无意趣可言。张潇说道:
“这一听就是我三妹妹弹得。”
“这你也听得出来。”
“当然,三个姐妹中弹得最好的是我二妹妹,大姐的一般,三妹妹最差。但是说到女红最好的却是我三妹妹。上次我央她绣得荷包真正栩栩如生。”
“那你大姐擅长什么?”
“大姐?这可真说不上来,琴、棋、书、画包括女红俱都平平。”杨熙听了颇不以为然,自从那日看见琦玉的遭遇,他也可以了解琦玉在家中是怎么过得,平凡可能是一把保护伞吧。
“不过,别看我大姐现在默默无闻的,但是一旦回到京城,我们就都不如她了。”
“此话怎讲?”
“我大姐姐就是祖母的眼珠子,在京城是那可是捧到手里怕摔了的,连我这个孙子都要靠后。不过也难怪,大姐姐是祖母从小一手带大的,情分自然非比寻常。”这时琴音又响起,这一回却是技巧娴熟,曲声流畅。
“这不用说了,定是我二妹妹,她年纪虽小,琴技却不凡。”杨熙点点头,不由想起那日琦娇明明故意推了人,却不承认反而嫁祸它人,由此可见外面盛传张夫人心慈善待继女、庶女的话也不能信的。过了一会儿,琴声渐停。张潇还在说:
“怎么样,我二妹妹的技艺还不错吧。”杨熙正在看张潇写的那篇文章,因为内心对琦娇的厌恶,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这时突然一阵琴音传来,起始叮咚的琴音似乎正唤醒春睡未醒的人儿,闲适而慵懒。忽然琴音一转,犹如从远处渐渐传来的鸟鸣,时隐时现,一应一答。让人按耐不住,急欲推窗一观究竟。后面琴声逐渐清亮,节奏明快亮丽。犹如春日的阳光拂面,令人心情舒畅。听者虽置身深秋,但似乎能看见窗外绿叶婆娑,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景色!听罢这般美妙的琴声,张潇和杨熙都呆了半响,似乎还在回味。过了许久,张潇才说道:
“这是谁弹得,真可说是绕梁三日呀。”杨熙也赞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好曲子!”
“应该是梅先生弹得吧。”
“我觉得不像,如果是先生弹得,自应技巧娴熟。但是我听此曲,意境极高,技巧略有不足,应是初学。”
“我不相信,大姐姐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
“这却简单,回头问问即知。”
墨香斋中,一曲终了,梅先生连连点头。
“听你琴声,仿佛置身明媚**之中,鲜花盛开,雀鸟相伴,甚是怡然自得。你的技法虽有欠缺,但是意境却好。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先生谬赞。”琦娇听完梅先生的话瞪着琦玉,眼里充满了憎恨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