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鸡块甩了甩头上地水,居然也不害怕了,瞪着黄豆眼愤愤不平地顺着门缝钻了出去,片刻后灶房里一阵鸡飞狗跳地声音,直到外面声音消停下来,蓁蓁才出去瞅了一眼。只见天胡一脸委屈地趴在角落里,红烧鸡块踩在红中的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瞅着天胡,嘴里还有几根狗毛,那满脸得意的样子,蓁蓁瞧着都想一脸盆给它敲下来。
蓁蓁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她醒来的时候明北已经洗完头了,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对着家里仅有的一块镜子照来照去。
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蓁蓁打了个哈欠:“一大早上你臭美啥?知道的是看电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相对象呢。”
明北耳根子红了一片,他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嘴硬地回了一句:“我这不重视三哥嘛,他这么多年好容易出一回血,我怎么也得洗个头表示下敬意。”
明南叼着饼子站在门口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少拿我当借口,晚上洗脚还得我催三催四的,这会干净起来了,谁信呀。”
明北完全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还拿起大剪子自己修了修头发,这才得意洋洋地胡撸胡撸脑袋出去了。
蓁蓁看着明北把自己的头发剪的和狗啃似的,顿时震惊了:“三哥,你觉得我四哥是不是瞎?”
明南沉默了下:“我觉得可能有点,要不咱不去看电影了吧,我总觉得明北这眼神看上的姑娘也不会多好看。”
蓁蓁纠结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帮着明北说了句好话:“也许这是我四哥唯一一次眼睛好使的时候。”
为了弥补中午吃不着肉的遗憾,明北早上起来就着大饼子把昨晚剩的鹿肉吃了小半盆,打了个饱嗝,他连忙把棉袄外面换了一件干净的中山装,这还是明东穿小了给他的,虽然旧一点,但胜在料子好,穿起来十分笔挺还没有补丁。
明西和明南瞅着他直乐,明北却没察觉什么不对,等到要出门了这才意识到里面穿的再精神也没有,外面套上黑不拉几的大皮袄,再戴个皮帽子,就是再精神的小伙远瞅着也和大叔似的。
明北顿时泄了气,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有点不想去了:“要不等开了春再看电影吧。”
“那也行。”明南一口答应下来:“反正我还省钱了呢。”明南往炕上一坐拽着明西就说:“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说这个寒假要相对象。”
明西顺着话头点了点头:“高三相对象都算晚的了,我记得我们上学初三那会都有好多相对象的,是不是明北?”
明北愣了愣,屋里将近三十度的温度已经让他满头是汗了,他的皮袄刚脱了一半又默默地穿了回去:“那啥,三哥,要不咱还是去看电影吧,也许能上新片了呢。”
明南和明西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坏笑:“就是嘛,走走走,哥中午请你吃饭。”
明西自己在部队的津贴很高,全省的粮票也有,他把钱和粮票装好也跟着去凑热闹。明西从仓房里拿出来一个大爬犁,还在木板上放了一个棉垫子,蓁蓁坐在上头明西和明南两个拽着往外走。
如今雪厚又压的实诚,明西和明南拽着爬犁走的飞快,明北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时不时地傻笑一下。也就是这个年代没有什么车,要是在后世,指定得出交通事故。
兄妹四人来到水解厂,路过于晚秋住的家属楼的时候,明北就有些磨磨蹭蹭地迈不开步子了。蓁蓁用意识瞧了瞧附近,恰好看到于晚秋领着她弟弟在前头不远处。
明北见马上就要走到于晚秋家楼后了,实在忍不住坐在了一个树根底下,夸张的抹了把额头:“哎呀累死我了,可得坐下歇歇脚。”
明南忍不住朝他踢了一脚雪:“一路上都是我和二哥拉着蓁蓁,你累个屁啊,赶紧起来?”
“我真走不动了,三哥。”明北坐在地上砸了砸嘴:“我有点渴,要不去谁家要碗水喝。”
蓁蓁默默地递过去自己的水壶:“奶给我灌的蜂蜜水,要不你喝口。”
明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咋还矫情起来了呢,以前渴了不都吃雪嘛?”他四处看了一圈找了一处干干净净没有人动过地方:“那边雪干净去吃两口去。”
“太凉了,炸牙。”明北一脸地不情愿,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的楼上瞄了一眼,只可惜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里头似乎还钉了塑料布,窗户里灰蒙蒙的,啥也看不见。
“你昨晚啃冻梨的时候咋不嫌炸牙呢?”蓁蓁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眼看着于晚秋越走越远,实在忍不住说道:“哥,我刚才看到晚秋姐过去了,要不咱问问她哪里有水喝呗。”
明北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也顾不得胡噜屁股上的雪,一个劲地伸着脖子往前瞅::搁哪儿呢?我咋没看见呢?”
蓁蓁一脸无辜的往前指了指:“过去半天了,我看着你脚疼,就没告诉你。”
明南和明西顿时捧腹大笑起来,明北也顾不得上别的,一个劲儿地往前追:“你们赶紧的别耽误事了,一会电影该开始了。”
明西看着明北无比麻利的腿脚,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呦,现在不累了,你这恢复的也够快的呀。”
明南挤了挤眼睛,狭促地冲着明北直乐:“我看咱家老四不是腿累,是心累。”
明西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年纪不大想的不少,初中没毕业就想着相对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