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永昌,叶小清眸子一暗,心里隐隐觉得不是很舒服,但如今也不是不舒服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焦急多一些,若是可以飞,她定是头也不回地就回去找何寒了,可是如今只能坐在马车里暗自伤神。
先前她们二人在永昌好歹有个照应,可是如今只留她一个人,显得十分可怜。
可如今何寒的正主都这般说了,她也没什么办法,就希望何寒回到永昌揍她的时候,下手轻一点,别打她的脸……
如孟奕白所言,马车行进了许久,在太平停了几日,与永昌相比,太平温暖的多,虽说还是北风呼啸着,但至少不用穿狐裘。
待到到了府邸,一直待在太平的护卫穆九随着孟奕白进宫禀报事宜,叶小清则无所事事在她思念已久的客房中睡了一大觉,第二日去街上闲逛了几圈,便又启程了,一路向南。
越靠近江宁,叶小清越是激动,直到马车悠悠地停在江宁王府气派的府门前,她终是憋不住内心澎湃的向往之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小清楼,虽然已经许久没人住过了,但是打扫的十分干净,还如离开时候一样。
江宁四季如春,就算是在严寒的冬日,也总是十分温暖,所以在半道上她就换了薄薄的春装,之前收起来一直没带过的冰凉的翡翠额饰也重新缀在额上,映衬着阳光,如碧绿透彻的水滴。
无论是廊柱上还是房檐上都雕刻着精巧的雕花,小院里始终芳菲一片,对于许久没有看到过花草树木的叶小清来说,那些鲜艳的色泽十分讨她的喜欢。
此番回来让她心情甚好,唯一不怎么好的,就是入了夜,快到休息的时候,孟奕白还待在她的小清楼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册慢条斯理地看,压根没有回去的意思。
叶小清坐在桌边,喝了一杯热茶,而后一杯接着一杯,到了末了她一肚子的水,他还是没有起身离开,她这才待不住了,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要睡了!”
她一句话愤慨地说完,发现孟奕白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悠哉地翻了一页书,她不由得再次强调,“我真的要睡了!”
“那睡吧。”这次孟奕白理了她,他将书册合上,搁在一旁的小几上,仍旧没有走的意思偿。
“我说我要睡了!”叶小清气得快要跳起来,她回头看了看深沉的夜色,又看了看一派淡然的孟奕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赶紧回去啊。”
兴许是她这句话说得略微气愤些,孟奕白扬了扬眉,食指搭在小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为何要回去?”他勾唇便笑,“整个王府都是我的,我想去哪睡就去哪睡。”
此话一出,叶小清傻了,一方面,她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另一方面,她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能看着他唤了下人打水,甚至还坐到她床榻边上。
面对着状似十分有理的孟奕白,她当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秉承着反正一起睡觉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她也没怎么争理,洗漱之后便乐呵呵地爬上了床榻。
当夜,小清楼当值的婢子小厮们都听到了内室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打架声,伴随着瓷器摔碎桌子掀翻,就差也把房顶掀了,第二日清晨时分,婢子们进内室打扫时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窗纸都破了些。
细问之下才知道单纯是因为叶小清嫌挤,与孟奕白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折腾了一整夜,还说许久没打过架手痒的很,就动了动手松了松筋骨,打的酣畅淋漓了些就没注意房间内的摆设,才会弄得一片狼藉。
对于练武这种事叶小清是会上瘾的,所以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如此,没事便在内室比划比划,轻则摔个瓷杯,重则掀个桌子。
如此一来,整日看着婢子小厮每日早上收拾到痛哭流涕的面庞,孟奕白还是决定以后回出云阁休息。
…………
以往过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忽然轻松下来叶小清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只是几日之后便习惯了下来,觉得十分享受,身子也懒了许多,连早上从床榻上起身都有些困难。
时隔许久,她终于还是扔掉了宋君仪的身份,做回了叶小清,但下人唤她个叶姑娘的时候,她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起初,下人们特别是婢子还是有些害怕她,一来害怕她拽她们的珠钗,二来害怕她掀她们裙子,不过相处一段时间她们发现,出去了一段时候之后,这位主子好似没有以往那般任性妄为了。
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一些,但婢子们得了穆九的吩咐,照顾叶小清要尽心尽力,把她当自己的正主伺候,这让婢子们都很不解。
以往叶小清受的待遇跟婢子也差不多哪去,就是住的地方好一点,首饰多一点,但这次回来,不仅添置了很多衣裳,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对于在江宁王府摸爬滚打多年的婢子来说,这种变化可谓是天大的打击。
一个个如花似玉未曾婚配的大姑娘,哪个不想点好事,万一能攀上王爷就可以飞黄腾达,可现在叶小清一脚插在中间,要多讨人厌就有多讨人厌。
所以叶小清最近老觉得有许多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但是她抬头四处看的时候只能看到几个低眉顺目的婢子,这让她颇为费解。
她从小到大都粗心惯了,倒也没空管那些哀怨眼神,整日过得依旧没心没肺,忽然闲下来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一有空就往出云阁跑。
她是闲下来了,但是孟奕白作为江宁的主子,回了封地不代表就闲的下来,还是得处理江宁大大小小的琐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