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初梳妆完毕,踏出寝殿,发现食案上摆满了精美的膳食,穿常服的少年坐在食案前,正亲自布置碗筷。
她诧异:“陛下?”
萧定昭望过来:“昨夜是你侍寝的日子,朕想着若是半夜离开,会叫其他宫妃笑话你,因此在外殿睡了一宿。别发呆了,朕特意叫御膳房准备了点心,都是裴姐姐爱吃的,快来尝尝!”
初夏的清晨,海棠花开了满瓶。
少年的眼里藏着光。
裴初初沉默片刻,才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看着少年殷勤布菜,阻止道:“这种活儿,叫宫女来做就好,陛下万金之体,不该碰这些的。”
萧定昭不以为意,替她夹了块花糕:“又不是照顾别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裴姐姐与朕客气什么?”
裴初初无话可说。
用过早膳,萧定昭注视裴初初良久,忽然轻轻叹息。
裴初初把擦手的毛巾递给宫女:“好好的,陛下为何叹息?”
萧定昭一手托腮,仍旧盯着她看:“裴姐姐生得美,朕本想在新婚第一天,亲手为你描眉梳妆,可是你已经梳妆好了,真遗憾。”
裴初初正色:“陛下是天子,怎么能给女子描眉梳妆?陛下的心思,应该放在国事上,才不辜负雍王殿下对您的期望。”
萧定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收回视线,垂眸喝茶。
裴初初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喜欢她劝谏。
是了,从前读书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整日拘在书房的,她每次喊他读书,他都会百般拖延。
裴初初心思微动,继续道:“如今大雍虽然也算四海升平,但朝堂里还有很多隐患,镇南王江蛮对皇位虎视眈眈,手上还掌控着兵权,陛下得想办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够了。”
萧定昭打断她的话。
他面无表情:“朝堂上的事,朕自有安排,不需要你来进谏。”
“臣妾也是担心陛下。这江山是雍王殿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陛下不说青出于蓝,好歹得守住这些疆土——”
“裴姐姐歇着吧,朕去御书房了。”
萧定昭寒着脸,起身就走。
裴初初目送他远去,樱唇微微翘起。
天子年少,正是热血风流的时候,凡事都喜欢争个高下,听不得自己不如人的话。
她琢磨着,自觉除了月事之外,又有了撵走萧定昭的办法。
骄阳殿外的藤萝花开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