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议潮捻起一颗白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棋盘上。
他道:“攻。”
落子声清脆。
……
战场上。
两军对垒。
肃穆的氛围中,殷斯年突然大笑出声。
他抚着胡须,高声道:“咱们三方势力今日较量,不知谁赢谁败?雍王殿下,你认为今日胜负将会如何?”
萧弈转着陌刀。
薄唇噙着轻笑,他漫不经心:“当然是本王获胜。”
“未必吧?”殷斯年得意洋洋,终于撕下了伪善的臣子面具,“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雍皇族统治中原足够久了,天子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
“殷太守的意思是,你殷家想坐天子之位?”
“有何不可?!”殷斯年振臂高呼,“萧家无德,天下人共诛之!我殷家受天命所归,理应被万民朝拜!”
萧弈微笑:“山匪当前,咱们身为盟友,应该一起剿匪才是,何必着急称王称霸?”
“盟友?”殷斯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纵情地大笑出声,“萧道衍,你万万没想到吧?我等才不是你的盟友!我等早就和山匪达成盟约,今日之战,正是为了围剿你们!萧道衍,受死吧!击鼓!”
随着他一声令下,战场上的鼓声撼动天地。
他的军队举起武器,高喊着袭向萧弈和沈议绝的军队。
殷斯年眼如鹰隼,盯向远处的山匪,大吼:“一起上!”
十万山匪,列阵端严。
殷朝宗骑在战马上,黑纱幂篱在风中轻曳。
他缓缓勾起嘴角。
……
老君山上。
山巅有一座石头亭,可以俯瞰战场上的形势。
亭子里,置着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年轻的皇子殿下端坐在棋盘后,簪一根碧绿竹节簪,白衣如雪,腕间悬一串黑檀木佛珠。
今日天阴,却有春阳穿透山巅云雾落在他的周身,更显他病弱风流,气度高华。
阿弱坐在亭子外面的台阶上,捧着小脸,不解地回头看他:“阿叔,你快来看爹爹他们打仗呀!你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对弈,不觉得无趣嘛?”
“自己跟自己对弈?”萧随轻笑,纤白修长的指尖探入棋篓,“不,阿叔并不是在跟自己对弈。”
阿弱噘了噘小嘴:“阿叔说话总是高深莫测,叫人听不明白。”
隔着遥远的战场,萧随望了眼那座若隐若现的哨楼。
他低眉浅笑。
执棋之人,从来就不止沈家小郎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