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季蓁蓁:“当真?”
少女迟疑半晌,慢慢点头,哑着嗓子道了声“嗯”。
她连指尖都笼在宽袖中,根本看不清楚任何肢体动作。
南宝衣却觉得荒谬。
才说要和赵庆和离的姑娘,怎么突然就生了水痘呢?
这也太过巧合。
赵庆温柔地为季蓁蓁拢了拢兜帽,关切道:“我遍请名医,才勉强为蓁蓁控制住病情。今日带她来寺庙,也是想为她祈福的缘故。”
南宝衣诘问:“你不许我靠近,你自己却亲近她。如果她真的得了水痘,你就不怕被传染?”
“怕?”赵庆凝视着季蓁蓁,深情款款,“我爱蓁蓁入骨,怎会害怕被她传染?我只怕自己没能照顾好她,愧对恩师临终前的叮嘱。”
虚伪!
南宝衣评价着,简直要被他恶心吐。
谁料那些寒门书生,却纷纷赞叹:
“赵兄侠骨柔情,重情重义,乃是我辈楷模!”
“不顾夫人染上水痘,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传出去,赵兄乃是君子大义啊!”
“开春举荐贤才,我们寒门首推赵兄!别人我都不服气,我就只服气赵兄!”
他们高声称赞,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得知了赵庆的事迹,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夸赞他。
一时间,赵庆名声大震。
他谦虚作揖:“我哪有诸位说得这么好,诸位过誉,过誉!”
禅院松影。
赵庆一袭藏蓝色锦袍,端的是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爱妻情深。
他利用季蓁蓁的病和恩师的亡故,使自己的声望悄然攀上顶峰。
他的风神容貌和才华德行,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优秀,想入仕为官,轻而易举。
南宝衣眉头紧锁。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早春的清风悄然拂过,撩起了众人的袍袖。
她眼尖,注意到季蓁蓁袖管浮动,隐约露出青紫指尖。
那种颜色的手……
南宝衣咬牙,在赵庆忙着和众人谦虚时,突然斗胆撩开了季蓁蓁的兜帽和面纱。
一张满是新鲜疤痕的脸,骤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季蓁蓁惊呼一声,急忙抬袖遮掩面容。
随着她抬袖,袖管滑落,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从前的纤纤玉指遍布针孔扎痕,青紫交加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