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生了湿滑的青苔,他狼狈地滚下几十级台阶,磕破了额头。
阴鸷残酷的贵族郎君,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捏起拳头狠狠捶地,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声音逐渐变成哀求:“萧青阳,你出来啊你……我还等着与你拜堂……我请了那么多宾客,我还给你布置了闺房……”
南宝衣策马而来。
骏马停在山脚下,她呆呆注视着满山火焰。
魏少谦的话,一字不落地被她听去。
这魏家郎君,为了逼帝姬出来,竟然放火烧山!
她翻身下马,本欲沿着台阶冲进寺庙,可是火势太大,逐渐焚毁了整条山路,根本进不了山。
她退了回来,被烟火和灰尘呛得剧烈咳嗽,眼睛熏出泪水,几乎快要睁不开。
她扶着马鞍,艰难地喘过气儿,才愤怒地一把揪住魏少谦的衣领:“你疯了是不是?!便是抓人,也不是你这样乱来的!”
魏少谦推开她。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喃喃道:“她死了……她竟这般厌恨我……”
南宝衣气得心肝疼。
她转向魏家军队:“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找水救火啊!”
众人面面相觑,望向魏少谦。
魏少谦只是喃喃低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南宝衣咬牙,取出司隶令牌:“纵火烧山,乃是大罪。你们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们家主子被判刑吗?!”
军队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见自家主子毫无斗志糊里糊涂,再加上忌惮南宝衣的身份,思虑再三,只得纷纷去找水救火。
四面八方一片混乱。
山中宝塔坍塌。
遍野燃烧的灰烬,被寒风吹拂漫天,像是折翼的火红色凤尾蝶,飘飘摇摇地落在南宝衣掌心。
她合拢掌心,慢慢闭上眼。
帝姬和五哥哥生还的几率有多大,她清楚。
……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明月楼。
少女时期的帝姬,红衣猎猎,黑裤皂靴,梳利落高髻,咬牙切齿地登上雕花楼梯。
“昨日剿匪,剿完之后就不知去向,留我一个人收拾残局,去官府报备!南承易,我若发现你偷偷跑来这里花天酒地,你给我等着!”
她怒骂着,一脚踹开雅座槅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