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坐起来,盯着少女,轻笑。
美人凶则凶矣,却到底救了他一命……
“小郎君醒了?”
娇弱的女音忽然响起。
南承易望去,榻边跪坐着一位姑娘,打扮得精致富贵。
她笑着呈上热茶:“我家姑娘最厌恶男人轻佻,也就是看在小郎君一腔热血屠杀山匪的份上,才救下了你。你可别盯着她看,她生气起来,可是会挖你眼睛的哦!”
他接过热茶,弯着眼睛:“听起来好凶。”
他吃了口热茶,却仍旧忍不住望向萧青阳。
山川皆白。
山涧边,少女红衣猎猎催马而行,山风吹起她的发带,拂过她白皙冷艳的面颊,宛如一幅留白的山水画。
实在是好看。
“小郎君,”侍女含笑,伸手在他眼前轻晃,“我家姑娘已经许配人家,你这样盯着她,于礼不合。”
“许配了人家?”
南承易怔忪。
他旋即失笑,收回视线,随口赞叹:“你们的茶很香。”
“茶好水好,我煮茶的手艺也是极好。小郎君喝着,当然是很香的。”
“你的口才倒是伶俐,你叫什么名字?”
“秀秀。小郎君怎么称呼?”
前方大雪弥漫,看不清楚官道通往何方。
他生得俊俏,又能言善辩,很容易逗得姑娘家喜欢。
他对她们主仆心生善意,有心为旅途增添乐趣,于是和秀秀说说笑笑起来,马车颠簸了一下,秀秀轻呼一声,整个撞入他怀中。
他扶起她,却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嗤:“登徒子。”
他望去,红衣少女正骄傲地别开小脸。
……
木鱼声声。
榻上的帝姬,在睡梦中紧锁双眉,嘀咕了一句什么,不安分地踢开锦被,绸裤卷起一截,露出洁白纤细的脚踝,罗帐中泛着诱人色泽。
满屋弥漫着甜郁的安神香,炭火烧得很旺。
他低下头,无言地盯向手里褪色的红漆木鱼。
莫名的,心烦气躁。
蜡泪在鹤嘴衔着的金托盘里堆积。
榻上,即使嗅着安神香,萧青阳也睡得很不安稳。
鸦青鬓角冒出细密冷汗,精致的眉尖紧紧锁起。
梦中,令她踏实的木鱼声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