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这四个字,比起南娇娇所经受的痛苦,是非常苍白无力的,可除此之外,他竟然什么也说不了。
南宝衣伸出手,抓住他的大掌。
细嫩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掌心。
她知道,这些年来,二哥哥有多么努力,每日练兵读书处理军务,他比同龄人多付出了千百倍,就连掌心的茧子,也比她十二岁那年厚上许多。
他是皇族子弟啊!
本该鲜衣怒马,金尊玉贵。
如果没有她拖后腿,他依旧会是前世那个桀骜不驯权倾朝野的权臣大人,他没有任何弱点,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和沈皇后扳手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被人掣肘,处处投鼠忌器。
甚至,不会有子嗣。
南宝衣爱极了萧弈。
她声音极轻:“二哥哥,我不想再承受那些疼痛。当年我的心愿,是保南家一世平安富贵,嫁盛京城掌权之人。你如今无权无势,已经保护不了我。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说着分开的话,可细白的小手,却抓紧了萧弈的手指。
萧弈甚至能感受到,她颤抖的指尖,和掌心冒出的薄汗。
他知道,她抓得有多紧,心中就有多么舍不得。
他抬眸。
小姑娘的丹凤眼透着盈盈水光,贝齿咬紧了唇瓣,才不至于当场哭出声。
多么虚伪的小娘子。
就连分手,也分得如此违心敷衍。
萧弈反握住她的手,一语拆穿了她所有的顾忌和害怕:“我不介意没有子嗣。对我而言,你在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年轻郎君,情深义重。
南宝衣心尖轻颤,好想如从前那般,扑进他怀里撒娇。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她一点一点,慢慢地抽回手。
白嫩小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理智和冷静。
她正色:“沈皇后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同样肩负着先太子和皇嫂嫂的血仇。我跟着你一天,我的家人就会多一分危险。沈议绝曾绑架过我四哥,焉知将来,他不会绑架我祖母?沈皇后毫无底线丧尽天良,我赌不起。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少女字字在理。
听在萧弈耳中,却是字字绝情。
从理智上,他理解她的选择,甚至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从感情上,他无法接受。
更何况被抛弃的人,是他。
他凝着南宝衣:“所以,你要舍弃我?”
“怎么能叫‘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