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乡大多在京兆,小部分在延州,其他地方的也有,不过少的很,总的来说,都是清一水的秦川儿郎。
他们有的来自禁军,有的来自镇军,有的则是京军,来历极杂,但人们在他们口中听到最多的,则是他们曾隶属猛虎武胜军,京军一部。
开始的时候,这些陆续南归的军人没有人留下,他们都有军功在身,回乡之后,叙功得到的田产,足以让他们平安富足的过好下半辈子。
但当第一次太原之战过后,大批伤残军兵南归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年轻军兵选择留在已经有点规模的风陵镇。
对于这些有功之人,大秦官府向来优容有加,文书什么的都好说,即便他少了一只胳膊,腿也瘸了,但一个大将军门生的帽子,可是实打实戴在头上。
做过猛虎武胜军队正,在长安国武监学过兵法韬略,又有军功在身,想要在风陵镇安居,那是镇中官吏求之不得之事。
所以,不但发下几亩薄田,而且,起的屋宅也是镇里数一数二的,还不用花自己一分银两。
年轻人在黄河边上向北方拜了拜,便指定了镇北最靠近黄河的地方作为自己安身之处,于是,风陵镇后来便多了这么一个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南归的军人陆续留下,在镇北占据了大片的土地。
这些人普遍很年轻,没有家室拖累,让他们留下来的最大的原因,不是家乡没有记挂之人,而是身体上有了残缺,不愿回乡被人指指点点。
这里正好,周围居住之人,都是自家同袍,谁也别笑话谁,而且,因为离开军旅的时间还短,那种孤独陌生的感觉时刻困扰着他们,于是,聚居于一处,也就成了他们的最终的选择。
这里少有良田,但他们身上的银两却不少。
于是,酒楼茶肆什么的,就都开了起来。
说起来。随着他们人数渐多。霸道之处也就显了出来。弄了些营生出来后,除了他们自己人,便不许旁人在这里立足了。
一旦有人仿效,立马就会闹上门儿来,不弄的你鸡飞狗跳,绝不干休。
开始的时候,潼关守军出身的人还忍着,后来矛盾越来越大。终于冲突了起来。
但这些家伙可不白给,别看一个个都有伤残在身,抱团闹起事来,谁也拦不住,潼关出来的兵士,被人家打的抱头鼠窜。
回去告状吧,这些家伙也不白给,军中同袍不比你少不说,而且,人家认识的那些位。各个都有军职在身,传话到潼关这里。你光想护着自家人,那绝对不成。
这么闹了几次,终于风陵镇出现了第一桩命案,而且死的还不只一个。
于是。。。。。。。。都消停了。。。。。。
杀人偿命,秦人律法不是闹着玩儿的。
最终,两人人头落地,六个人发配充入罪役。
两个死的,一个出身潼关守军,一个出自殿前司禁军,两边各出一人。
但发配的,潼关守军这边儿五个,剩下的一个才是那边儿的人,而且这位服罪役就在黄河岸边儿,也不用干活儿,就在渡口这里守着。
高下立判,风陵镇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镇子东边的人再也没人愿跟北边的人较劲儿了,在自家地盘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北边儿的人哪里还能招惹?
但北边的家伙们也闹不起来了,因为一位回京述职的猛虎武胜军都尉“恰巧”路过这里,将这些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位脾气暴躁的都尉,最后抡起巴掌来,挨个的抽,那响动,好像全镇都能听见。
过后的一些日子,北边这些年轻人都是鼻青脸肿,很少有在外边晃荡的了。
最后,两边带头的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镇里设了些巡役,两边各出人手,却要保证风陵镇的安宁。
这么一来,风陵镇终于平静了下来,两边虽然看着对方还是不顺眼,但最多口角几句,不再大打出手了。
这会儿风陵镇的人口也越来越多,能做的营生也就多了。
这边刚凑份子弄了个船坊,那边就弄起了米店,这边开了一家打铁铺子,那边就开起了木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