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九辰刚回到驻扎在半山腰的帐中,便见北漠匆匆来报:“将军,昨日午营在云西大道截获了一份暗报,是江湖上十分罕见的血报。”
说着,北漠便呈上那半根被截断的竹管。竹管的横截面上,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九辰取出竹管里一小段卷纸,展开,抹上血,果间纸面浮出三个小字:十月朝。“朝”字最后一笔还缺了一勾。
十月朝,十月朝……
这显然还有后半句,九辰皱眉:“另外半截竹管呢?”
北漠道:“被其他人夺走了。对方下手十分狠辣,直接把人一刀劈成了两半,午营只抢回来一半尸身,在发髻里找到了这半截竹管。”
“尸体在何处?”
“就在外面的空地上。”
九辰掀帐出去,果然几个死士正举着火把,围着中央一个草席。见九辰出来,他们自觉的让出一条道,露出草席下的一只赤脚。
九辰揭开草席,乍见这形容惨怖的半个尸身,也是惊了惊。尸体已然僵硬,从衣着打扮和指根手掌处那一层厚茧不难看出,这是个刀客。
北漠见九辰盯着那只手看,顿时心领神会:“此人名叫方白云,在江湖上是数得上号的刀客。”
一个已成名的刀客,竟被人一刀砍作两半,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信罢!
九辰将目光移到那尸体的断面处,就着火光细细打量,忽然问:“对方所使刀刃上,可有血焰流动?”
一名死士答道:“是黑焰。”
九辰骤然拧眉,陷入沉思。
北漠颇为惊讶:“将军如何猜出来的?”
“这半具尸身断面边缘的肌肤,皆有被烧焦的痕迹,普通刀刃,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威力。”说到此处,九辰双目陡然一寒,冷笑:“这手法,倒让本帅想起几位故友。”
“十月朝……十月初一,是什么日子?”
北漠略一思衬,道:“是寒衣节。按习俗,百姓要去给亡故的亲人烧衣御冬。”
“那就是,和寒衣节能发生的事有关了。”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心底窜起,九辰黑眸愈冷:“近日,沧溟城可有什么异常的事?”
“异常的事倒没有,就是昨日,夜照国的使团抵达了沧溟。”
九辰悠悠道:“夜照夹在风、巫、楚三界边境,依仗着天山之势与富足国力,从不向任何一方示好,这次为何肯主动出使沧溟?”
北漠忙道:“此事末将已派人打探过。听说,是夜照国的公主得了顽疾,久治不愈,这次是到沧溟寻医的。”
“难怪。得夜照如得天山,如得富敌九州的财宝,若夜照此行是为了向巫国示好,风楚两国岂会让他们安全抵达沧溟……”
说着,九辰忽然沉默了,寒意,渐渐弥漫全身。
九月将尽,十月初一,就是三日之后了……
九辰黑眸一凛:“速传令沧溟的死士,这几日,务必盯紧夜照使团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将军!”
北漠唤来一名死士,悄悄同他低语了几句,那死士点头应命,便消失不见了。
九辰又问:“穆寒离开多久了?”
北漠道:“传令使催促的很紧,半个时辰前他们已出发,骑得是斥候专用的快马,此刻怕是出了三界山了。”
九辰抬眸望向黑漆漆的夜空,计较片刻,当机立断:“准备一匹快马,再挑十名银刀死士,随我一起去沧溟。”
北漠一惊:“可需属下同行?”
九辰默了默,摇头:“不必。近来各国情报往来频繁,还需你坐镇军中。”
“那末将立刻让人给将军收拾行囊。”
“行囊倒是次要,这半个尸体你想办法装起来,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