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张诚领陈忠等十余人进入破庙,余者众人就在庙门外守着。
这处破庙不大,庙门内只有不到十个军士,围在一堆篝火前闲聊着,陈忠一甩头,林芳平等几人就走了过去,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
张诚领着陈忠进入破庙内,就见高起潜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庙内来回不停走动,他神情憔悴无比,早就没了往日的神采。
他头上的嵌金三山帽也跑丢了,身上簇锦袍服满是泥土,斑痕屡屡。
听到脚步声响,他忙转过身,急慌慌的迎了上前来,脸上满满的喜色:“张将军怎知咱家在此?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张诚微微一笑,并未出言。
高起潜此时已顾不上张诚没有向他行礼,连声继续问道:“有吃的吗?有喝的吗?咱家都快要渴死了。”
张诚回首示意,陈忠只带了两人进入庙堂,只见他们取出干粮和水袋,旁边小太监急忙接了,递给高起潜。
看着高起潜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喝着水,那几个小太监在一旁,直咽唾沫。
自昨日午后,他们就没有吃喝,又急慌慌的奔逃了一个下午,虽在这破庙中可躲避夜里的苦寒,但各人的饥渴却是无法缓解。
高起潜狼吞虎咽好一阵后,才稍稍平静下来,他眉欢眼笑的看着张诚,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张将军救援之恩,咱家定不会忘,
将军若能护送咱家平安到达保定府,咱家定要奏报朝廷,奏报皇上,给将军大大的表彰封赏!”
张诚面色平静的望着庙门方向,并未理会高起潜的言语,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出声说道:“高起潜,本将有句话要问一问你。”
高起潜闻言登时大怒,张诚竟敢直呼其名,这时对他的大不敬,他身旁几个太监也是尖声喝斥。
可高起潜转头看看左右,他心态略为平静下来,今时已不比往日,还是先稳住张诚,待得脱身之后,再叫他好看。
到了那时,自己定会好好拾掇张诚这小子,没了卢象升护着,他张诚在自己面前,还不跟个蝼蚁一般。
他急忙制止住手下几个太监的喝斥,忍气吞声道:“张将军有什么话,现在就问吧。”
张诚依旧看着庙外,语气平静的问道:“你领关宁军数万,与巨鹿只数十里之遥,我宣大军与奴贼血战,你为何不救?”
高起潜神色尴尬至极,却仍是辩解道:“奴贼虽军强势大,咱家也力主救援,可关宁诸将胆怯,畏奴如虎,咱家也是没有办法,卢督臣以身殉国,咱家心里也是愧疚。”
张诚转过身来,目光阴冷,凝视着高起潜良久,才缓缓摇头:“真不知你这猪脑袋是怎么想的,事已至此,却仍在本将跟前狡辩?
我宣大军与奴贼血战,数万奴兵己近力竭,你如领数万关宁大军赶至巨鹿,就算未能一鼓荡平奴贼,至少也可将其击退!
这么大的功劳你都不要,坐观局势糜烂至此?你,就是有意借奴贼之手,屠戮我宣大军将,谋害卢督臣!而今,宣大、关宁两军皆溃,奴贼肆虐,更无人可挡,第一罪人,便是你高起潜!”
“放肆!张诚,你好大胆?”
高起潜尖声怒吼,声音都变了调:“张诚你胆敢如此无礼,你个卑贱的武夫,竟如此编排本监军,咱家定要上书朝廷,治你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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