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吕州,已经没有静谧而清幽的净土。
法承寺早就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在这新年时节。
尽管前院那株千年古桃树还没有开花,前来祈福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大家喜欢用红绳把发财梦、求子梦、姻缘梦系在桃树上。
仿佛等到桃花盛开时就可以得偿所愿。
为了避开这滚滚红尘。
陈长安和余闻念步入了法承寺后院的偏殿,沏两杯茶香四溢的铁观音,无限禅韵便在茶杯中袅袅升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跟袁刚吵架的事很快就会传遍吕州官场。”
官场上,权大一级压死人。
在许多人眼中,与上级翻脸,这是很不明智的一种行为,通常会被解读为冲动,甚至会被贴上傻逼的标签。
但陈长安现在并不后悔,脸上甚至洋溢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余闻念似乎也从中品出了一丝味道,搁下茶杯笑谈:“你出言不逊,是不是想试探袁刚的底线?”
“哈哈,我就说嘛,懂我的人只有老余。”
陈长安端起茶杯示敬。
有知音相对而坐,杯中的禅茶不需要喝太多,只需浅浅地尝上一口,便有种胸荡层云的豪迈感。
宋朝有位高僧,叫释正觉,十一岁出家,高宗年间,受命主持灵隐寺。
当年,释正觉也曾坐在偏殿感慨:“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与没知己的释正觉相比,陈长安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家里有如花似玉的老婆,外面有可以直抒胸臆的朋友。
将来,若能稳步爬到省部级的高位,实现毕生抱负,那人生基本上也就大圆满了,死而无憾。
陈长安毫不避讳地对余闻念说:“如果袁刚能撇开成见就事论事,那说明我没看走眼。将来不管上面调谁来当市委书记,我都会跟袁刚联手。”
“放眼整个吕州官场,也就你敢走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
在商海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余闻念什么人都见过,唯独像陈长安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妖孽,四海之内独一份。
每每与这个妖孽坐在一起畅谈,总有种不枉此生的感觉。
余闻念笑问:“既然你对袁刚还抱有期待,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相信袁刚没有收朱兆文的好处?”
“如果袁刚真的收了朱兆文的好处,他不会把朱兆文直接拉到我面前来谈收购,而会暗箱操作。譬如,先想办法裁撤我手中的权力,然后把出让股权的事情转交给自己人去执行,神不知鬼不觉。”陈长安对这事早有预判。
余闻念笑道:“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陈长安见杯中的茶水已经喝完,提起紫砂壶重新斟满两杯:“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
“接手双林商港的事?”
“嗯,原本是想走股权拍卖的路线,省心省力。过年回陈家村住了几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许多老百姓只知道低头拉车,从不抬头看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命运。因此,我想把股权让给底层的老百姓。”
“两百亿,老百姓哪有这么多钱?”
“老百姓口袋里的钱,就像海绵中的水一样,只要用力挤一挤,多少还是能挤一点出来。”
“说说具体方案。”
“吕州市有400万在籍人口,我们把双林商港的股权拆分成400万股,每股作价5000元,总募集资金刚好是200亿。”
陈长安喝口茶润润嗓子。
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