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夫妻百日恩,且不说这种说法是否经得起辩证,首先,我跟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夫妻,你我之间,甚至连露水之欢都没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陪你睡觉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菲佣。”
“你骗我的对不对?”
“如果你看过东方的《韩非子》和西方的《君主论》,你便知道: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你的玩法并不高明,被反噬是迟早的事。”
“……!!!”
这本来就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季节,万木萧条,霜风扑面。
秦筝的坦白,犹如无情的万古寒冰,于无形之中将肖元山冰冻在原地,令肖元山痛咬牙根,久久说不出话来。
肖元山不禁暗问自己:“我是否真的那么蠢?”
仔细回想自己这半生浮华。
十年前,他正值精力旺盛的壮年,跟姚公子坐在一起喝了几杯酒,因而有幸迈入了姚家的捷径。
此后一路开挂,从一个处级干部升到了正厅级。
在那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逍遥时光里,他就像一匹放飞自我的野马,驰骋在充满酒色财气的衡州市。
他喜欢喝酱香酒。
下属与商人,便会识相地将茅台酒拆封,装进矿泉水瓶,带上餐桌,然后大家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当矿泉水喝。
酒桌上逢场作戏,要么打官腔,要么说糊话。
他喜欢跟男的打官腔。
不过,当有异性来敬酒的时候,他也会想起郑板桥的“难得糊涂”,然后提醒自己:做人做官不能太较真。
而那些聪明的女人,也总能通过他的态度,领会人生真谛。
有一个相信命理风水的乡镇女干部。
曾和他聊了一整晚。
那是他人生中最勤劳的一个晚上,俩人从晚上七点沟通到早上七点,从命理风水聊到生命的起源。
清晨,当他穿好衣服离开时,那个乡镇女干部就像骑过木驴似的,走路时腿都合不拢,扶着墙一步一蹒跚。
没过多久,那个女干部如愿以偿地调到了市委办公室,荣升副主任。
再后来,那个女干部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帮他物色佳人。不遗余力地协助他,帮他收集制作琥珀石所需的特殊材料,帮他转运。
他喜欢把红酒浇在那些女人的身上。
葡萄酒的颜色像鲜血,流淌在光滑的肌肤上,不管怎么舔吮,都比装在冰冷的玻璃酒杯中更有味道。
那样的逍遥人生,一直持续到离开衡州。
吕州是他政治生涯里的第二站,在这里,他收敛了起多。
尤其是遇到秦筝之后,他甚至脱胎换骨迷上了哲学式的思辨活动。
他把秦筝视为皎洁的明月。
充满神话色彩的明月,时而在云层中潜幻流形,时而又宛在水中央,无论如何都是不沾半点俗尘。
他曾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段话:“直到遇见秦筝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个缺爱的人。她给了我初恋的感觉,也给了我精神上的极大满足。她令我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群人叫精神贵族,而我只是个肤浅的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