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也死了!
只有一个不算亲厚的嫡母。
她问刘祜那些问题,并非心血来潮。
“陛下尚年少,来日方长,何需……”
荪歌古怪一笑,眼眸转动“当真还有来日方长吗?”
她非当世之人,自然最是清楚原身的死期。
太史令沉默了,就好似喉咙中被塞满了棉花,沉重又窒息。
荪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慵懒淡然道“太史令日后有何打算?”
“臣因陛下而明悟,初通道法,陛下在,臣在。”太史令皱着眉,声音沉闷却又坚定。
“寡人驾崩呢?”荪歌嘴角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太史令眉心跳动,颇为艰难的开口“臣大抵是会辞官归隐,闲云野鹤,一心向道。”
在他莫名其妙的灵光一闪后,曾经晦涩神秘的典籍,于他而言,都好似拥有了生命。
“高官厚禄不要了?”
“青史留名不要了?”
“位极人臣也不要了?”
想当初,太史令心心念念要在史书中名垂千古。
太史令仙风道骨,断然道“身外之物。”
“好吧,实话是家境殷实,哪怕一心翻山越岭访仙问道,也不会艰难困苦。”
“至于青史留名,倒也不必了。”
“臣还想求陛下毁去臣在朝印记,就当是一种割裂吧。”
荪歌微微有些失神,她也曾常伴一个人身侧访仙问道。
未在世间得见仙人之言,但那人却成了名扬天下的谪仙人,人称诗仙。
也许,这也算是求仁得仁。
荪歌幽幽的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突然冒出的涩意“太史令,这世间真有人能白日飞升吗?”
“陛下,乱我道心!”太史令横眉一挑。
“彭祖长生不灭,老子西出函谷,这世上必定是有修行契机的。”
荪歌:……
她嘴贱。
这就好比在后世少年耳边来一句这世上根本没有光。
她嘴贱,她不忏悔。
“那寡人就以天子之名,祝太史令修行有成,得偿所愿。”
她和太史令也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了多年。
太史令神情郑重,认真虔诚的拜谢。
天子之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