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这时候倒是知道哭了,哭的也比黄氏要真上许多,摸着被白氏薅秃一片的碎发眼泪楚楚,当真好不可怜
因为她是真的怕了!
她是个泼皮破落户出身,上头爹早死,娘亲给人缝补衣服,编点儿竹编过活,又有一个混不吝的兄长,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这样的家里长大,在市井里面自然也没有吃亏的时候。
刚刚白氏打她,两人绞打在一起的时候,洪氏虽然被揪住了头发,可却不是服输的性子,自然也是朝着白氏不显眼,但又肉疼的地方掐了好几把。
可白氏全然是疯了的模样,一点儿都不畏疼,相反,她越是用力,白氏也越是用力,手上狠劲儿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或者说‘恨’!
这白氏,分明是狠毒了她,存着死志要来打死她的!
洪氏在这头哭哭啼啼,黄氏见洪氏一人担了责任,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老大夫妻俩不知道是外面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倒上家里质问起弟妹,质问起我们来了。”
“也不想想当初要卖青丫头,你们夫妻俩也是自己点了头!”
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叶守钱夫妻俩的肺管子。
不但是白氏的眼泪霎时间决堤,连叶守钱的眼睛也是红了。
叶老爷子听了一圈,总算是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些天说让青丫头去当丫鬟,原来实则是那管事儿在骗人,买丫鬟,买回去磋磨,对吧?”
“老大,你和你媳妇也别怪谁,终归青丫头是有福气的人,没有真过去当丫鬟,况且谁人能知晓高门大院里面的内事儿唉!”
“你们受委屈了。”
叶老爷子长叹一声,愣是把叶守钱原本悬停在眼中的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叶老爷子咳嗽了几声,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温和:
“今晚来这儿说要分家,就是为了这误会吧?”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是误会,咱们都是一家子,有什么事儿过不去?”
“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终归咱们一家子才是最亲近的,说什么分家,都是没影的事儿都散了,回去洗洗睡吧。”
‘管事儿骗人’?!
好一句避重就轻的话!
连叶守钱这样老实到木讷的人,也能看出洪氏支吾间对黄氏的畏惧。
可叶老爷子听了原委,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话锋全部都推到了外人的身上。
一直站在白氏身边观察四周的叶青釉闻言略一皱眉,心中顿有一个念头浮现——
这俩老夫妻,原是在这里唱红白脸呢?!
在叶老爷子问起‘做妾’是何事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闷声不语,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这屋内之人,分明只有大房一家是最晚知道事实!
一家子人全部都知道,可一家之主却‘浑然不知’?
这可能性有多大?
叶青釉心中一声冷笑,给另一侧站立颤抖不停地叶守钱递了一个眼神。
叶守钱闭了闭眼,竟是没有像原先进家门之时约定好的那样,给予回应。
事已至此,也不是轻易说放弃的时候,叶青釉心中沉了沉,上前一步正要自己硬杠,可只动了半步,便听屋内再次传来熟悉的瓮声:
“爹把家分了吧。”
“大家伙心里都清楚,今日不分家,明日被卖的,也许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