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烈轻笑,“王庭苦寒,我们胡人男儿还没断奶就开始喝酒,不仅是男子,女子也大多是能喝的。”伸手在明思脸色抚了抚,眼中笑容柔和,“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般没酒量的,喝上几杯,酒意微勳,那猫叫,直痒到人心里去了。”
听荣烈提及旧事,明思面上一红,推了他一把,“快去洗吧,我去替你拿衣裳。”
荣烈呵地低笑,俯身在明思额上吻了一下,抬眸笑道,“后日休沐,老十五他们约了去北山圈猎,想不想去?”
在府中闷了一月,明思也有些心动,“要过夜么?”
“嗯,咱们若去多备些火盆便是。”荣烈笑道,“有我挨着,也冷不着你。”
明思嗔怪看他一眼,也就应下,“那去吧。”
荣烈去沐浴后,明思将衣物替他寻出,外间响起了如玉的声音。
明思走出门,如玉低声道,“王妃,颚敏还未回来。”
明思一怔,这才想起先前荣烈回院时,身边只跟了莲花同沙鲁布罗三人,没见到颚敏。又想起荣烈说今夜荣俊歇在偏院,明思顿时心下一跳!
“让莲花过来守着,若王爷问,就说我过去看看太子可安顿好了。”明思当机立断的吩咐,“你同我去偏院。”
吩咐了莲花后,明思便带着如玉朝偏院行去。
不多时便到了青竹偏院。进了院门,只见院中一片静谧,冷风习习,有些凉意。
明思抬首看了一眼,只见正房里透出朦朦光亮,却是静悄悄一片,没有声响传出。
“王妃,怎么办?”如玉低声问。
太子歇在这里,按理也是要安排侍女服侍守夜的。但颚敏是明思身边的人,没有明思的吩咐,也不该她在此守夜。换做是其他人,明思也许还能放心,可是颚敏,明思如何能放心?
“你去门口唤两声。”明思吩咐如玉,“小声些,莫要惊动太子。”
如玉颔首而去,到了灯亮起的窗前低低唤了两声。隔了一会儿,正房的门开了,颚敏走了出来。先看到如玉,再一转首便看见站在庭中明思。她面色一怔,有些愣住。
明思一见她也怔了怔。颚敏此际穿了一件腰身收得极贴身的粉色衫裙,头上还簪了一根朱雀彩簪。而今日去平阳王府时,她却并非是这身打扮。
如玉轻步上前,朝她使了个眼色。颚敏垂了垂眸,跟着如玉走了出来。
明思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转身走出了院门。
三人出了院门后,明思吩咐如玉退开十步守着。待如玉退开后,明思抬眼静静看着颚敏,却不说话。
颚敏看了明思一眼后,半垂着眼也不出声。
隔了半晌,明思才轻声道,“是王爷吩咐你留下来伺候的么?”
颚敏低声回道,“绮虹身子不舒服,我便替了她。”
明思的目光在她面容上一落,两人相隔极近,淡淡的脂粉香传入了明思的鼻翼。
明思心里低低一叹,“绮虹身子不适,你替她也是好意。可我既然来了,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
颚敏身子微微一颤,垂眸不语。
“下面的话,我不以一个主子的身份来说,而是以你我同为女人的身份来说。”颚敏蓦地一怔,抬首朝明思看来,明思静静回望她,眸光若静湖,“以色事人不能长久,即便成功也是一时富贵。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也不会为色所迷。若说到了衣食父不足,不能温饱生存的地步,那另当别论。可如今应是不至于此,旁人我管不着,可是我身边的人,你跟了我这么些日子,应当是有所知晓。颚敏,你是聪明人,也不必多言。我只问你一句,你真是甘心如此的么?”
颚敏望着明思,唇动了动,又咬住。对着这样一双明亮通透的眼,她说不出半句否认之词来。她清楚,在明思看到她这身打扮时,就已经猜到她的打算。
望着颚敏眼底的纠结,明思轻轻叹息出声,“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向来是不愿勉强人的。你若真是一心如此,好歹你也跟了我一场,我明日就去了你的奴籍,送你出府。等过些日子,我再重新寻个身份,把你送给太子。不过,我会同太子道明缘由。旁的我也不能多做,去了奴籍,至少让你多些脸面。太子府中人多,不多你一人,也不少你一人,以后如何便凭你本事了。你进去伺候吧。”
说完,明思便转身。
“王妃!”明思放走出两步,颚敏便跪下伏地,“奴婢不愿出府,王妃莫要撵奴婢出去。”
明思转过身,沉默了片刻,“那你知晓留在我身边的规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