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集体宿舍里偷跑的情况,每天都在发生。”
“我也从集体宿舍偷跑过,因为他们说我年龄太大已经没有寄养家庭愿意收,但内特还可以试试看。”
“我不能,我不能丢下内特。妈妈说,我要照顾好他。”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逃跑的时候,那时候只是觉得纽约好大、世界好大,但我们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又回到了曾经的家里,内特的鞋子掉了一只,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饥肠辘辘却用力咬着下唇,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屋子已经拆掉警戒线,调查结束,NYPD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我们回到屋子里,看着地板上的那一摊血渍,一点一点渗透到木地板里,变成深褐色,再也分辨不出来。”
“那个晚上,内特又冷又饿,然后就开始发高烧,他在睡梦里一直喊妈妈,但我躺在旁边却什么事都不能做,只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半夜里,我背着内特到急诊室,医生告诉我内特已经烧糊涂,我差一点点就要害死了我弟弟。”
话语,停顿下来。
平静,坦然,甚至依旧能够感受到柯克嘴角上扬的微笑,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抱怨也没有愤怒,然而恰恰是这样的平静却让瑞凡不由屏住了呼吸。
“然后,我们就再次回到了集体宿舍。我也终于学聪明,如果想要保护内特,逃跑之前需要一个计划。”
“你说,如果克里斯被送入集体宿舍,他当晚就逃跑出来了呢?”
话锋一转,话题就已经回到正轨。
瑞凡有些狼狈,试图开口,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连忙转头看向窗外,深呼吸,重新找回镇定,“你是说,然后他回家了?”
柯克却显得格外淡然,“对,然后他看见了那一幕,一个陌生男人侵犯自己的母亲,他只有七岁,根本无能为力,那一幕在脑海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等到长大以后,那一幕的恐惧和愧疚反而成为一种刺激,对危险的畏惧和紧张错误地发展成为肾上腺素的来源,然后他也一步步地走上尝试道路。”
“我不确定罗曼-布罗迪可以给我们什么,但总是需要谈谈才知道。”
罗曼,是他们解开那个晚上秘密的关键。
对话结束,车厢里的空气缓缓沉淀下来。
然后——
“小河,我们确定不能拐到费城去一下吗?”
“不行。费城不在我们的旅程道路上。”
“我知道,我看了地图,往南拐半个小时就可以了,不需要进城,就在附近那个区域,我已经查好资料了。”
“不行,我们需要一路往西。”
“那午餐呢。”
“士力架。”
“拜托,这又不是什么折磨之旅,虽然我们赶时间,但也不至于如此程度,费城不行的话,路过小镇停下来品尝一下宾夕法尼亚州的特色食物总是可以的吧?”
“宾夕法尼亚州没有特色食物。”
“嗯,我知道,我就是找借口好好吃一顿午餐。”
“……”
三十分钟后。
“尽管没有吃到炸牡蛎,但碎肉确实风味独特,不算美食。接下来,这两个,你选择哪个?我给你选择权。”【1】【6】【6】【小】【说】
瑞凡看着满脸兴致勃勃的柯克,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说的好像我有选择权一样。”
柯克嘴角上扬,“你就尝试看看德州汤米(texas-tommy),我则吃大号三明治(hoagies)。”
尽管比预期时间稍稍晚了二十分钟抵达监狱,但瑞凡看着心情愉快的柯克,恍惚之中就有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