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贺司屿顿了下。
小姑娘醉得一塌糊涂,在那胡言乱语,但他是清醒的,怎么还跟着对上话了。
“小宝贝……”苏稚杳慢腾腾说了句梦话,不晓得是否是在回答他。
声音动听又挠心,绵言细语:“我乖……”
她没再出声,呼吸浅浅,再次熟睡过去。
贺司屿低头看着她。
昏暗的卧室静悄悄,空气里浮动着恒温的融融暖意,沉浸在静默中。
-
雪飞整夜,于翌日初霁。
一束明朗的晴光照在眼皮,苏稚杳肚子空空,眼睫颤了颤,被饿醒过来。
四周环境陌生。
陌生的冷棕红墙面,陌生的港式耀黑皮质大床,陌生的铅灰色绒被。
苏稚杳望着吊灯迷惘,思绪放空两分钟。
酒精比溶解剂还可怕,灌入脑中,把记忆都溶解掉,苏稚杳只回想起昨夜,她靠在什刹海边醒酒,后来隐约有遇见贺司屿。
然后记忆就断断续续的,全是碎片,记不完整了。
这里莫非是他在京市的住所?
浑身抽筋扒皮般的酸软,出于本能,苏稚杳倏地往被子里探一眼,针织裙还好端端在身上,一颗扣子都没解开。
她又恢复平静。
昨夜她掉在护栏边的手机,此刻正躺在床头柜上震动。
苏稚杳摸过手机接听。
小茸在电话里说:“杳杳,下午两点的航班,你准备好了就和我说哦,我和杨叔去接你。”
苏稚杳猛然记起,自己今天要去沪城。
她敷衍两句挂断电话,立刻下地跑出卧室。
前一秒还匆匆忙忙一团乱,下一秒,目光越过客厅,一眼看见开放式厨房。
苏稚杳印象中,厨房是个烟熏火燎的地方,她几乎不踏进去。
但眼前的画面颠覆了她的认知。
男人立在黑岩岛台前,一只手闲闲抄在裤袋里,单手持握厨用喷。火。枪,火焰匀动,铺在海鲜烩饭表面的芝士慢慢融化。
另一口锅里咕噜咕噜正在熬着什么。
手上动作不紧不慢,格外从容,看着是个常年做菜的老手。
他应该没有外出过,短发没打理,只随意抓了两下的样子,身上单一件白衬衫配休闲裤,纽扣松着几颗,袖子挽到小臂,再无过多配饰。
晨午时分的阳光洒进落地窗,极有氛围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变得虚虚实实,不清晰。
苏稚杳呆呆望着,移不开眼。
闻着飘来的浓郁香味,她肚子更饿了,再想想,诱。人的似乎不止是食物。
贺司屿撩了下眸子,不着痕迹地瞅了她一眼,她光着脚丫子,在地毯上站着。
显然她刚苏醒,宿眼惺忪,长发蓬乱。
有句诗叫,浓睡不消残酒,还有句诗叫,睡得春酲欲醒,完全是她当时困懒的模样。
贺司屿敛眸,视线回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