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的一席话让蒯良大感惊诧的同时,心里也安稳了不少。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机能整体都在快速下降,脑袋总是隐隐作痛,心底沉沉的,疲乏无力喘不过气来,整天昏昏欲睡,身体乏力,甚至连精神力都在源源不断地流失。不管怎么检查,都查不出任何病因,这让蒯良尤为恐惧。失去赖以生存的力量,变得柔弱不堪,这是一向勇猛果敢,自尊心强的alpha无法忍受的。别看他一副无谓自在的模样,其实心里也很焦急,只不过不为人知罢了。
蒯良点头开口道,“叶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确和家人不和,更确切的说,我和我的孪生哥哥不和。作为双生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的待遇会相差如此之大,一个即使身体孱弱,却倍受家人宠爱,光明正大地享受一切,以名门之后的身份走出家族,一个却只能永远躲在暗处,做另外一人的替身,处理见不得人的事情,纵使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比下属都不如,呵,这公平吗?
年轻气盛那会儿我的确心有不甘,所以才寻着法子想引起家人的注意,没想到就算做得太过火,他们也对我置之不理,最多派人处理下我惹出来的麻烦。偶然一次发现我才知道,原本我的出身并不受欢迎,据说是祖辈传下的训示,有预言称后世的家族会毁于双生子的次子手里,我就因为这么一个传说被如此对待,虽然家族不至于要我的命,却也让我再无没有翻身之地,太可笑了。但是最可笑的还是我那个哥哥,他一直觉得我的存在对他的地位存在威胁,完全不顾及手足之情,屡次派人陷害暗杀我,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我走上那条不光明的路也是形势所迫。”
“所以你做了线人,对外出售‘圣殿’的消息?”叶暖开口问道。
她的确会推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也要看事物间是否存在媒介让她能够获知信息。叶暖通过面相知道蒯良少年时误入歧途,但是具体原因就不知道了。
蒯良笑得一脸玩味,道,“人生太无聊了,浪费自己的生命去无聊地活着是犯罪,所以我得找点事儿做。不为家族而活,不做那人的替身。独行在黑暗幽深的甬道,像个隐形人一般操控着一切,看着别人被层层迷雾所扰,一直活在巨大的恐慌中,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却要面临无处可逃的命运,多么畅快。生命走到尽头他们才知道,原来阳光灿烂的背后,是黑暗的形影相随。”
说这话的时候蒯良的神情渐渐染上疯狂,眼底流露出的黑暗血腥让人见了心惊。后来他语气顿了顿,禁制一般掩下自己怪异的表情才道,“最开始我的目标也不是做线人,和这栋楼住着的邻居一样,我喜欢杀戮,那些无人能够破解的犯罪让我很有成就感,所以我不断演绎着完美无缺的冷血杀手形象,嗯,那些被害人人临死前都叫我恶魔,我觉得他们临死前的垂死挣扎是世间最美的姿态,而他们口中的求饶、怒发、哀鸣也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乐章,多么美好。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尊贵还是低贱,死亡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无力。哈哈,这才是公平,也是在这时候我了解到‘圣殿’的存在。
人啊都有劣根性,总是喜新厌旧,作案无数,日子久了我也就厌倦了,觉得是浪费体力。‘圣殿’这种宣誓人人平等,自由解放的组织让我觉得好玩儿,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圣洁的地方,人心都是灰色的,之所以向往光明,还不是因为身处黑暗。所以我带着几分兴趣慢慢接近‘圣殿’的人,观察他们的日常。后来有一伙人发现了我的存在,还想招募我进去,说是什么洗净灵魂的污垢,搞笑,我当下就拒绝了他们,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洗干净,反正都要弄脏,何必呢?他们恼羞成怒了就想杀我,当然,最后都被我解决了。其中有一人还和‘圣殿’的小头目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就被追杀了,出售‘圣殿’的消息不过是我对他们的报复,暗中和他们作对快二十年,慢慢的我也变成了资深的老线人。
来到南方监狱不过是顺势而为,我本来想脱离替身影子的身份,所以布下了一个局,结果被我那孪生哥哥认为是要夺权,所以容不下我了,家族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动手。我又不想和继续留在那个家里,所以就隐姓埋名来了这里。至于如今被人施了术法暗害,我猜要不就是我那孪生哥哥,要不就是‘圣殿’,或者说是为曾经死于我手的被害者报仇的人。”
“你倒是经历丰富。”除了叶暖,剩下的一人一鬼听了蒯良的话都大为震惊,南方监狱的囚犯大多都是暴力犯罪,或者因为经济、政。治等原因被抓进来,心理倒还纯粹,这蒯良怎么看起来有种变态杀手的感觉,明明人长得俊朗贵气,正气清爽,心理却这般透着阴暗。
人一旦丢失魂魄就会被阴气所扰,彻底陷入阴暗晦涩的偏执面,严重者甚至可能变得疯癫残暴,如今蒯良的症状不过是病情恶化的表现,所以才会将自己的阴暗面扩大,叫人见了瘆的慌。叶暖倒还好,倒是荣谦和荣恒心里觉得森然可怕。
“你体内的邪气太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找你。”
话落,就见叶暖眼眸微眯,屏气凝神将体内的巫力引了出来,指尖轻轻一弹,微光一闪而过,倏忽就钻进蒯良体内。
“唔……”
还不等蒯良有所反应,整个人就直直地倒在沙发上,昏睡起来。
荣谦一惊,转头看向叶暖,后者只道,“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继续交流,明天早修结束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