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阳倒觉得十分有趣:“猴子劫道啊。”
罗勇高深莫测道:“峨眉山是佛教圣地,是普贤菩萨的道场,山上到处都是寺庙,上山的也大都是香客,他们慈悲为怀,不愿意伤害山上的猴子,还时不时地把身上带的食物分给它们,时间长了,就惯出毛病来了。”
郑朝阳这才明白罗勇是什么意思:“我明白了,猴子之所以招摇,不是因为胆子有多大,是觉得人拿它们没办法。”
郝平川进了屋,身后还跟着法医。
郝平川开门见山道:“领导,尸体已经拉回来了。”
“现场呢?”郑朝阳问道。
郝平川说:“我仔细看了,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枪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是杨义的。枪是美式点三八口径转轮手枪,这种枪黑市上很多。”
一旁的法医解释道:“死者的创口位于右太阳穴,从角度和焦痕上看,符合开枪自杀的特征,尸检也没有发现异常,身上没有创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可以确定,是自杀。”
罗勇点点头,法医出去了。
罗勇示意郑朝阳:“我们之前有过一次失误,同样的错误就不能再犯,不能再被别人拿住我们的口实。你去见一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桃园的老大,在证据凿实之前,他就是你的哥哥。”
郑朝阳走进会客室,坐到郑朝山的对面。白玲收起笔记本走了出去。
郑朝阳赶紧对郑朝山说道:“哥,杨义的尸体法医刚才做了尸检,可以确定是自杀。这次的事,和你没关系。”
郑朝山沉默地看着郑朝阳。
“哥,以前的事情呢,是有点误会。你是青年民主促进会的总干事,知道我们的政策,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新中国,为了北京老百姓安居乐业,你不是也一直在说老百姓要的就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吗?现在这个日子实实在在地来了,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是吧哥?以后,你还得和以前一样信任我们。”
郑朝山看着郑朝阳,没有说话,而是站起来走了出去。
郑朝阳在后面喊道:“哥,你回去了啊?慢走啊!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啊!”
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郑朝阳的脸色瞬间变得忧郁,嘴里喃喃自语道:“哥,你可千万别是啊……”
郑朝阳站在曾经贴满郑朝山资料的那面墙前,墙上只有痕迹,并没有任何内容。他走近了些,摸着一个个的钉子眼儿。
那天晚上郑朝山去报案之前也曾站在墙前。他撕下所有的资料,然后仔细检查一番,最后擦干净指纹和脚印才离开。
郝平川和白玲也走了进来。
郑朝阳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上面原来应该有很多资料。他一定在研究什么。”
白玲说道:“我问过房东了。这个院子是个叫李春辉的承德人租住,据说他是在火车站当把头。大伙儿都叫他李把头。但我们去火车站询问过,根本没有这个人。”
郑朝阳指指旁边衣服架子上的一套衣裤、一顶大毡帽。
他琢磨了一下,说道:“李把头在这儿。李把头就是杨义。他化装成李把头的样子外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郝平川恶狠狠地说道:“这个疯子!其实一点都不疯。八成他也是特务,和桃园行动组有联系。”
郑朝阳沉吟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前看来还不好说。他装成疯子,以李把头的形象出去收集情报?这似乎不合情理。”
可郝平川却认准杨义是特务:“怎么不合情理?谁能想到一个疯子会化装改扮去搞情报。对了,”他惊讶地说,“你们说,这个杨义会不会就是凤凰?”
郑朝阳突然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郝平川继续自己的推理,仿佛这就是事实一般:“你想啊,他能化装成李把头外出,就能化装成别的形象外出。那天晚上在御香园和保警总队的杨怀恩见面的,会不会就是他?”
白玲对郝平川的推理有些不屑一顾:“杨义是凤凰,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努力寻找凤凰,而这个凤凰因为老婆去世就殉情自杀了。你觉得能有这种好事吗?”
郝平川想了一想,深觉白玲说得有理:“啊,也对啊。不过我就是提一个思路嘛,你们俩都是聪明人,一定能找出缘由的。”
郑朝阳看着空空的墙壁,轻轻地拍打道:“这个杨义,还有很多东西等着我们去挖。”
郝平川在一旁无奈地说道:“可惜人死了。”
郑朝阳接道:“现在的杨义死了,过去的杨义可还活着。看我们怎么找了。”
一辆行驶的车内,魏樯手中拿着一卷看起来有些陈旧的胶卷,另外一只手正拿着几张照片,照片上郑朝山手拿弯刀,面目狰狞。
魏樯表情严肃,看向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