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家里灶台熄火,街上铺子收摊。总不能让他为了个早点去酒楼吧?
这丫头,可真会出气!
石聆用过些清粥小菜,又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恢复了精神。
她叫腊九去收拾账本,自己在似玉和初十的陪同下将王焕准备的这栋宅子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袁清”安排事情向来可心,叫人挑不出一点病来。就说这院子,宽敞,却并不是夸张的大,精致,却并不奢华。格局清晰实用,最重要的事,院子与锦绣坊有些相似,让她很是熟悉,关起门来,就仿佛还在晋阳一般。
“大姑娘,这些都是我们世子亲自叮嘱的,喏,你看这迎春花,多喜庆,是世子花了大价钱,特意从城外移过来的。”初十神采奕奕地给石聆解说,可惜对面的两个姑娘都不是很捧场。
石聆依旧是万年面瘫,难得似玉这个小地方出来的丫头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初十难免觉得有些扫兴。
“大姑娘,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跟我说,我再去安排。世子还交代了,您要是不满意,就全拆了重建。”
真是豪气啊,这种话也说,就不怕她真的找麻烦?
“这迎春花市价多少?”
初十被问住,这个……他还真不清楚。
倒是似玉不紧不徐地道:“回姑娘的话,大概是每株十五到四十五文,依照品相不等。眼下是迎春花花期,所以还要便宜一些。不过这园圃不小,这花儿开得也好,全下来少说也得三十两左右。”
“胡说,我们世子单是移植的工费就给了一百两呢。”初十怕石聆不信,还强调着。
“……败家子。”
“啊?”初十一愣。
“我说你们世子是个败家子,”石聆侧过头,想起之前那些传言,再联想王焕其人,不由失笑,“外头是不是这样说他的?”
很准确。
好歹跟她学了那么久的账,结果就做出这种生意来。只愿意对姑娘动心思,却不愿意对钱过脑子。作为姑娘,她或许应该感动,但作为老师,她深深地为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感到头疼。
初十见石聆不领情,有些为主子不平:“大姑娘,您怎么也听外面那些闲话,我们世子人可好了!您与他多相处久知道了。再说,他如此费心,还不是为了让您高兴。”
石聆不怒反笑:“你们世子人好不好,和他会不会算账没有关系。”
“大姑娘……您是不是气世子隐瞒身份?”初十想到外界那些不利于王焕的流言,便很是气愤,“世子隐瞒身份也是有苦衷的。都怪那该死的国师,污蔑我们世子是什么灾星,害得老爷夫人对世子都……如今世子真心待您,您还这样说。”
石聆沉默不语,似玉却站了出来。
“你这是在说我们姑娘不是了?被骗了当然会生气吧?越是和你们世子好,被隐瞒了真相才越会伤心难过吧?你们世子有苦衷,怎么就说得好像都是我们姑娘的错了,我们姑娘就活该被瞒着?被你们耍?”
似玉这一连串说得初十目瞪口呆,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他只是觉得石聆平日没什么脾气,心里有话便说了出来,并没有半分指责。
“大姑娘,您……”初十偷偷地瞄了石聆一眼,“您伤心了?”
伤心就是说明在乎吧?
他们世子这些年没见对女孩子上过心,好不容易有个石琮秀,他可得帮世子看紧了,尤其不能让隔壁的安阳世子给叼去!
石聆却看着迎春花恍惚一阵,被初十一叫才回过神来:“什么?”
似玉用巴巴地,怜悯地眼光看着她,道:“姑娘,您是不是可伤心了?”
石聆一怔,想起王莞墓前,苍凉心境,不由点点头。
“是啊,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