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苦笑道:“大人,这恐怕不行了,我义父说过,他是答应了别人一定要在月南这里隐居上三十年的,现在还差五年才到期限,所以如果要他出山的话,也要是五年之后的事了。”
向刀凤池道别后,许邵又交代无名暂时要留守在附近保护刀凤池,无名有些不情愿:“什么嘛,二哥,现在刀大人在都督府有重兵布防,我就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还想见一下林伯伯呢。”
许邵一搭无名肩膀:“三弟啊,你要见我义父有的是机会,我家就在城北三元里村,你到了那里,只要问人说要找林铁匠就可以知道是哪间屋子,不过我们最好不要一起回去,至于为什么,以后你见了我义父你就知道了,但是刀大人的安全一定要小心谨慎点,所以我就暂时麻烦一下你了。”
无名见许邵如此坚持,也只好答应下来。
三元里村就在雷州城北白云山边,许邵走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村里面。
刚进村,许邵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乡亲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许邵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但乡亲们都躲着他,许邵没有办法,只好径直往家里赶。
差不多回到家门前,许邵远远便看见义父林道平背向外坐在门口,望着义父的背影,许邵突然全身打了一个冷战,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就这样回去,忽然路边树后闪出一名少女,朝许邵连连招手。
许邵走到那少女前,问道:“阿莲,你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阿莲怯生生地答道:“许邵哥,你还是先别回去了,林伯伯已经坐在门口一晚了!你现在就这样回去一定会出事的。”
许邵一听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一趟他是必须要回去给义父道别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恐怖’的家门走去。
“羽毛都长全了,会飞了,都不回家,当我死了?”林道平头也不回,硬梆梆地说道,许邵摸了摸脑袋:“是的,我要飞了,回来跟老爸你说一下就要走了。”
林道平静默片刻,突然伸手往门边一抓,然后往后一甩,一件物事直向许邵飞来,许邵随手一抓,已将那物事接住,却是一把朴刀,再看林道平已经站将起来,手按腰间,说道:“想飞,翅膀一定要够劲道,羽毛一定要够硬,给老爸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飞。”
说完,林道平向后一个翻身,半空中已将紫薇抽出,连拖带扫寰身高速舞动,一道青芒不停自紫薇剑身延伸而出,形如作茧自缚,浑然成球,竟将林道平的身影完全包在其中,青芒球不断膨胀,一丈,两丈,三丈,门前的院子几乎已被青芒球完全占据。
“老爸,怎么一出手就用绝招呀!连热身都不用吗?”许邵看着已经延伸到身前不到两尺的青芒球,突然明白了义父的用意。
青芒球中传出林道平那依然平静的声音:“热身?浪费时间啦!反正你也就只会一招,破到这招‘离经叛道’我就让你飞,不然的话就别想离开这里!”
“是!知道了老爸。”虽然口中漫不经心地应对着,许邵实际上已经全神贯注在手中朴刀上,这口朴刀,是许邵自小就一直使用的,只是一年来都没有再用过,但握在手上,感觉依然熟悉无比,刀身上的每一道被伤痕的来历,许邵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虽然自小就接受义父的严格指导,经常和义父真刀真剑地对练,但是这一招‘离经叛道’许邵还是首次对上,究竟能不能破得了,许邵自己也是没有底。
不过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这是义父对自己最后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这个考验,自己才有资格去‘飞’。
提步,举刀,前进,劈下。
朴刀接触到青芒球的一瞬间,所有的青芒马上如有生命般聚集起来,与朴刀的刀刃相抗衡,在朴刀的刀刃处消失,随着许邵的步伐向前推进,朴刀终于劈到林道平身前。
‘叮’的一声脆响,朴刀被横扫而过的紫薇削断了刀头,许邵停下了脚步,林道平也回剑入鞘,瞪了许邵一眼:“混小子!跟老爸玩这套?快点收拾包袱给我滚!”
说完,林道平回到门内,依旧背向门外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许邵收拾好包袱离开,这位‘天兵榜’上位列天下第二剑的老人,将那断成了两截的朴刀拿到手中,轻抚断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混小子,居然向我手下留情,不过你总算没有浪费我这十六年的心血,终于练成了绝对无敌的一招了。”
三月,敕造新明堂成,号通天宫,女皇御旨大赦天下,改元万岁通天元年。
御礼堂中,刀凤池正在批阅案卷,解决了雷州一事后,自月前回到雷都,刀凤池便见未曾审理的案卷已堆积如山,当下好不头痛。
看了半天,刀凤池突然气呼呼地将手上案卷猛掷地上:“又是他!当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动辄便罗织谋反罪名,我看真正的就是他!”
陶三十少捡起案卷,瞄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刀凤池生气的原因,只是案卷还得继续批,便又将案卷呈上:“大人,这家伙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只是现在他尚得皇上欢心,谁也动他不得,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将案子判得公正,减少祸害了。”
刀凤池当然明白,只是看了半天,十份案卷中倒有份都是一样的告密案子,因此不禁渐渐火气便上来了,发泄了一下,刀凤池郁闷稍抒,便又继续接过案卷批阅。
又批了一阵,刀凤池和陶三十少听见有两个人便聊着便走将进来:“马大哥,那些东西就麻烦你来帮忙准备了。”“许邵你放心吧,这点小事马大哥一定会帮你准备好的。”
不论在什么糟糕的时候,只要听见许邵的声音,就会让他的同伴精神一振,陶三十少望着走近来的二人,笑道:“哈哈~~荣弟,你又带许邵去哪里了?是到右营找乐子了?”
陪着许邵一起走进来的巨汉正是马荣,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陶大哥,别把我说得这么游手好闲好不好?许邵又不喝酒,去右营除了打架就没有其它乐子好找了,现在右营的人已经全被许邵打怕了,也没有人肯陪我们玩了呢。”
刀凤池看着这班部下们,心情稍宽,说道:“马荣,你就别老拿许邵说事,他不喝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已经问过廖师德,他说的确有些人是不能喝酒的,象许邵这样一沾酒就全身起风团,麻痒难耐的人,以前在朝中也有过一个。”
许邵一听刀凤池这么说,马上收起笑容,问道:“大人,你说的那个人难道就是~~”
刀凤池点头道:“许邵你说过你那遇害的父亲名字叫许之庸,而廖师德所说那个沾了酒就会全身起风团的人,名字也叫许之庸,是十六年前被免职,且被驱逐去月南的前司礼知事,根据种种线索表明,这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