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赫离去的方向并非汉江,而是从绿林中直上武当山。
轻功施展出来飞掠在树梢上,张赫的身影就像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可是他的思绪却忽然很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以前置身于种种迷局之中,他最冷静、最清醒,往往一眼就可以看穿别人的把戏。
可是这一次,他看不穿。
至少他看不穿大牛。
他和大牛亦敌亦友,算不上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但也谈不上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但张赫了解一点,张赫知道像大牛这样的人,绝对没有人能够勉强他说出他不想说的东西,但大牛还是告诉他了,这是为了什么?
张赫相信大牛绝对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头脑发热的人,他告诉了自己这个消息,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和深意。
武当山起伏有致、苍翠绿郁,这个有着百年历史的道教圣地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从高空俯瞰,太和宫既像一条珠玉项链,又像一只乌龟。
张赫当然不会认为武当就是乌龟,谁有这种想法,下场通常都很悲惨。
但现在他面临着一个问题,红货如果装在运粮的麻袋中,那么粮食这一会一定保管在武当派的仓库或是厨房中,纵然张赫找得出准确的藏匿地点,可是怎么及时的通知江尧和四大镖局、并把红货转移出来,这是个超级大难题。
当然,再大的难题都难不倒张赫,十五分钟后,张赫就潜入了太和后山的库房。
他就像一个死人般静静的躺在大厅的房梁上,下面全是身着道装的武当弟子,来来回回的搬动各种物件,这两天是武当的掌教忌日,各方宾客汇聚武当,弟子们自然很忙。
张赫躺在上面大气也不敢出,因为最普通的武当弟子根基都不弱,稍有动静就会立即被人发觉,如果被困在武当山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仅仅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坚苦卓绝的忍耐。
张赫无数次胜出的荣光背后,都是在类似恶劣的环境下忍出来的。
他必须等,等到这些火工弟子给宾客们做完晚饭散去后才能动手,前面就是库房了,但硕大的门板上挂着大锁,强行开锁定然会发出响动。
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库房外隐约有蟋蟀的声音,想必今晚也一定是个好天气。
库房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此刻多数武当弟子都到太和殿前院去了,张赫悄悄的从房梁上滑下来,蹑手蹑脚的朝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摸去。
张赫不是奇门高手,不懂得巧手开锁,但他选择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子,直接一剑划落了门锁,然后轻轻推开了大门。
就在大门推开的时候,一道剑光毒蛇般的飙了出来,直冲张赫面门。
这一剑是张赫目前见过最快的一剑,也就只有他这么高的根骨看清了来路,脚步一滑,人倒退着上了柱子。
那道剑光居然没停,刺到一半变线,长了眼睛似的跟了上来。
张赫吃惊不小,剑快不可怕,可怕的是变化,能将变化练得快到这种程度上的人,王朝中还真没几个人。
张赫双脚在柱子上一蹬,整个人以鱼跃动作贯入库房内,那道剑光果然如他所料,斜上一掠又变为了回转反刺,这次就不是靠反应和身法避得开的了。
眼看剑光流星般的就要刺入张赫后腰,张赫头也没回,右臂反手回弯,两根手指“叮”的一声夹住了冰冷的剑锋,此时剑尖距离他的腰眼不到一寸。
在《灵犀一指》的面前,任何偷袭暗杀都变得幼稚而可笑了。
张赫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蒙着面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