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殷切的目光让他无言以对。
纵然家人寄望,经历过的却不能抹去,他已不愿再粉饰虚辞,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扮演一个完美如斯的谢家子。曾经奉为圭臬的种种,早在七年里轰然崩塌,再也回不去了。
推开门,迦夜独坐桌前,与自己对弈,无聊地拎着棋子,黑白云子在指间泛着幽光。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他从背后揽住娇躯。
她斜着眼睛瞟着他,“我可不记得和你有约。”
“迦夜。”
“嗯?”
想了半天又咽回去,他松开她在对面坐下。
“我陪你下棋。”
默默看他收拾残局,一只冰凉的手拂过眉间。
“你瞧着有点倦。”
“还好。”
“因为我?”
他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贴在唇上。
“你在关心我?”
“你自找的。”她想用力抽回手。
他握住不放,进一步揽住了纤腰,“说得对,你可以开始嘲笑我了。”
她已渐渐习惯他这样的举动,听之任之,“真该杀了那个老家伙!”
“你说那个僧人吗?他可不是等闲之辈。”
“嗯。”若非并无一击必杀的把握,她怎会留下隐患,如今只能回避,“不过他没认出你,明日我离开便是。”
“迦夜。”他将小小的身子抱至膝上,“你答应过一起去扬州。”
“你还要我去?”她安静地蜷在他的臂间,“我已经让你头疼了吧?”
“无妨。”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嘘,别说话。”他轻轻摁住了她的唇。
她侧耳听了听,“为什么?外面又没有人。”
“因为我想吻你。”
话音未落,他触上柔软微冷的唇。
“三哥!”
一个少年飞扑入谢云书怀里,抱得死紧。
“青岚!”他十分意外地看着幼弟,“你怎会来杭州?”
见到七年不见的兄长,谢青岚眼睛都红了。
“我真不敢相信,大哥飞鸽传书说你回来了,我求爹准我来接你们。”
“爹让你出来的?你通过试炼了?”他把青岚拉开一点,上下打量,当年还仅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已是英气勃勃的少年,不复旧时记忆。
“一个月前刚过,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刚爬起来就磨着父亲来接你,幸亏娘说情。”谢曲衡拍了下青岚的脑袋,满脸疼爱的微笑。
“娘身子可好?”
“一听说你无恙归来,立时好了许多,现下日夜盼你早些到扬州。”
他沉默了一下,谢青岚急急开口道:“你的事大哥都在密信里说了,爹只说回来就好。”眼珠转了转,少年附在耳边小声道:“我见爹看信时手都抖了,把那几张短笺瞧了很多遍。”
向来喜怒无色、波澜不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