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求得不是神,而是一个借口。
天下芸芸众生,寺庙道观数之不尽,附近人家每逢大节都来上香,若说有不诚心者,确有。可诚心者,你道多少?”贾琅反问。
林黛玉摇摇头。
“父亲不诚心,儿子可以诚心;儿子不诚心,孙子可以诚心。镇安寺乃是几百年的古寺,参拜之人如江中之鱼,无穷无尽。
若说全都诚心,那是骗人的。我们就算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是诚心的,你看光是今日参拜之人,何止上千上万。
山下民众更是时时参拜、日日惦念,诚心者过万岂不是小事。
妹妹可觉得这万者都是生活如意、家境富裕、才华横溢之人?”贾琅笑问。
林妹妹刚想说‘是’,却一下子愣住,便再也说不出口。
山下民众她在轿内偷看过几眼,若说家道艰难,倒不至于。但富裕二字,却远远不及。
即使是巨富之家子弟、书香之家子弟,哪怕是王侯公府家的子弟,也不敢说事事如意、万事顺心。
更不要说那些平常百姓,油盐酱醋事事都要烦恼。
林黛玉忽的就明白了贾琅这些话的意思。
与其求佛,不如求己!
林黛玉侧头偏望贾琅,少年英姿、昂首骄傲,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心下有些荡漾,却又忍不住有些忧伤。
贾琅乃是男子,便是离了家,也能凭着自己的才华闯出一片天。
奈何,她为女子,世人对女子总是带着偏见,若是抛头露面,只怕第二天就被人沉了塘,哪里还有以后可说。
林黛玉这般想着,感叹世间男女之差,竟不自觉眼眶就红了起来。
“为何要哭?”贾琅看着林黛玉突然红了眼眶,一时有些傻眼。
他也没说什么,也没觉得这话哪里‘刺中’林黛玉的玻璃心。
林黛玉连忙擦了擦眼泪。
“并不是因为琅哥哥的话,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想什么?说说,竟让你这般伤心。”贾琅到有些好奇林黛玉这病美人脑里面想些什么。
林黛玉一听这话,有些踟躇。
她这想法,逾越了。
“我何曾是那不开明之人,且我们年级相差不大,你且说着,难道还怕我去向姑父告状不成。”
贾琅一句话逗得林黛玉一下子就散去了心中的郁气。
“我只是觉得世间对女子太过不公,无论对错,都是女子的错。”林黛玉这么一说,心中也这么一颤。
这话,到底...不该从女子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