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当年南帝一样,如丧家之犬,丢下了一切,逃去了金陵,你们也如同当年的臣子一样,被遗弃了……”谋臣的语气平淡,似乎十分笃定,而且内中没有半分嘲讽。
然而这话说出来依旧很刺耳。
齐王只觉眼前阵阵发晕,头晕目眩。
他看着城墙上的小女儿,嗓子跟卡住了似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心中的东西早已经被击溃了。
“齐王殿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现在走,带着你的大军走,但是,他们,还有底下很多的家眷,马上就死在你们脚下,”谋臣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淡,道:“交战,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这结果都是一样的。二,降。娘娘说了,降者不杀!”
底下的人都呼吸沉重了,这么一瞬间,有千斤重的担子压了下来,将所有人都压的一瞬间静了下来。
手持软肋,而威胁着他们,如此不对等的交战?如何能赢,还有,为谁赢?!
他们不过是失去了主人的走狗。
主人走时,都想不起来还有他们。
而他们现在表达忠心,能为谁?!
可是降吗?!
降了以后呢?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任人宰割。
“父亲!”小女儿痛呼了一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使劲的掉落,惶恐的声线,牵动了无数将士的心,随着她的痛呼,其它的家属也都痛哭起来。
齐蜮心中一颤,这一刻,所有的坚持都已经化为了泡影。
他怔怔的看着小女儿,当初就是为了家人回来的,如今,难道还能为了所谓的忠心,放弃自己的家人吗?!
他心中剧痛,再无迟疑,已经下了决断。
他下了马,丢下了利器,将铠甲解开,丢在了一边,喃喃道:“……齐蜮愿降!”
“王爷?!”众将领惊慌失色,怔怔的看着他。
齐蜮却头也没回,道:“若有不愿降者,趁此逃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若是留下来,如贵妃不一定能容得下所有人,你们毕竟是新帝的心腹……”
这话却算是衷心之言了。
一瞬间,很多人都迟疑了。
有人却将刀架到了齐王的脖子上,道:“王爷,你如此弃大军于不顾,只为了家属苟活,如何对得起我们这些人?!”
齐王叹息了一声,没有辩解什么,只道:“要杀便杀吧。”这个天下,早就容不得他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因自身一点才能,也早已经失去了自由,并且就算投降,虽会被用,却不可能得到信任。新帝如此,如贵妃如此,他带的兵马也是如此。
齐王此时此刻,真的早已经对生死没什么执念了。
齐王闭上眼睛的瞬间,另一个将领却将那人的剑给挥开了,道:“还未降,还未杀,竟就自相残杀起来,你就这点子出息吗?!不管齐王如何选择,他都未将我等陷于不义,一日为主将,到现在便依旧是主将,你若再敢剑指齐王,便是犯上!”
其余人都未动,然而气氛却依旧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