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扬首先出列,他作为东军元帅,自然在此时要站出来。来使虽无礼,但他们却不可同样对之,否则显得东云国无风度。但一个小小的使臣就如此倨傲,根本无需皇上出言,自有他们这帮臣子与之对阵。
“不知贵使传的是什么口谕,既然已经到了,还请列明,让我朝上下皆知。”不卑不亢的态度,恰到好处的言辞,在场诸人都在心中喊了一声“好”。
安和却是无礼的上下打量后问:“你是何人,本使是与东云陛下说话,岂容你插嘴?”
“放肆!”“你说什么?”底下群将纷纷怒斥,脸色都变黑,宁飞扬在东云可是受万人敬仰的镇国将军,更是军中所有将士崇敬的对象,岂容他人如此蔑视。
秦天策抬起手制止底下不平的怒喝,唇角勾起冷笑:“北定人?你来我东云国土竟敢如此无礼,无非仗着你身后的北军,不过,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吗?”
北定使者安和面露惊色,看东云皇帝脸现威严肃穆,不像是说假话,更不像只是危言耸听,终于露出惧色,急急分辨:“两国开战,不斩来使。。。。。。”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秦天策傲然而道:“朕想杀一个人,向来不管什么规矩!”
安和神色变了几变,形势不由人,只得低头道出来意:“陛下恕罪,小使无意冒犯贵国。吾王命小使过来是商谈两国和谈一事,不知陛下有无此意?”
这在当初进城时就是他的说辞,没想此时厅内真道出来,还是令大家觉得吃惊。如今北定可算占据了绝对优势,一面以五万精兵制约了南绍,一面又大军压境东云,可谓双管齐下,全都以为他们下一步定是强攻城池。哪知对方却来求和,当真是令人费解。
秦天策不动声色,依旧冷言厉色:“和谈乃属大事,难道贵国就派你来与朕谈?那未免也太不把我东云放在眼里了吧?”听不出喜怒,低沉的嗓音却震慑人心,帝王术对他而言,本就驾轻就熟,只需三言两语就能威吓对方。
安和的神色变得不再从容,连忙摇头解释:“陛下误会了,小使前来只为代替吾王征询陛下的意见,然后把回复带回去,至于正式和谈一事,势必是我北定大王与陛下亲自详谈了,小使岂敢瞻越。”如此回答,还算有理。
但大伙心中都在猜疑:这会是北定王的一场阴谋吗?
安和左右看了看后语声一转:“另,吾王还派给小使一个任务。”此人定是个游客高手,他每有言论,都会随时观察众人的反应,并且相应的停顿来吸引注意。
宁飞扬问:“还有何事?”秦天策只瞋目不语,状似漫不经心,却又因脸色冷凝而令人畏惧。别说是安和,就连其余将领都不太敢直面圣颜,他们都是军中将领,极少有面圣时机,如此情形也是难见,故而就算对北定使者有怒意也都大气不敢出。
只闻那安和在问:“请问哪位是易青将军?”
所有人一怔,目光纷纷看向下首位置的易青,在军中他们都唤他易先生,倒从未以将军而称呼。一直冷眼旁观的染青心中微动,敌国使臣忽然问起她,若有名堂固然无事,若无名堂的话,恐怕会引起群将猜忌吧。难道这是北军使的一招反间计?
心虽犹疑,但也不容她多虑,走出列淡声道:“易青在此。”
安和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先凝目细看了下她神色,然后毕恭毕敬地朝她叩首,道:“易将军,小使这里有封信交给你,还请过目。”他从怀中摸出一白色信封,双手托到她面前。这样尊敬的态度,就连刚才面对东云皇帝时都没有,顿时引得其余人侧目。
秦天策微微眯起眼,不置一词,神色不动地看着下方动静,不见喜怒。
静默就此在空气中传开,显得压抑凝滞。染青只略一迟疑,就目不斜视地从安和手上拿过信件,从外表看长长方方,如普通信封一样,上面却写了:易青亲启。笔迹陌生,她从未见过,余光中可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手中的信封上,仿佛那是什么毒物一般,令她感觉手中信变得沉重,而且炙热。
正待撕开信封要取里面信纸时,忽闻上首秦天策喝道:“慢着!”她顿住,抬起头去看,“飞扬,去验下信纸是否有毒。”
安和闻言赫然色变,急得脸都红了:“怎会有毒?”
宁飞扬却冷笑道:“有没有毒,一验即知。”他已经走到染青身前取过信封,把银针伸进里面,等待片刻后见没有变黑,才把信再递给她。
染青委实觉得汗颜,刚才她可是一点都没去想其中危险,若真是信纸有毒的话,恐怕她已经是中毒了。还是。。。。。。他考虑的周到,匆匆想上首投去一瞥后,就从信封里抽出了信,从单薄程度看,应该只一张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