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沉浸在悲恸之中,他们又如何会懂这种切肤之痛。一次次的寒玉为了她身受折磨和痛苦,现在更是直接被折断了手,这是要有多痛啊,宁可是自己亲受,也不愿是寒玉来替她付出代价。
“如果你还想她手臂恢复的话,以后就老实点,不准再动任何念头逃跑!”
什么?他的意思是寒玉的手还能恢复?不会变残疾?情急之下立即把寒玉轻放在船板上,起身拉住沈墨的袖子问道:“你是说这手还能治?”
沈墨低头看了看那白皙的手指,又抬眼看她满是希翼的眼睛,点了下头。
“那快救她,求你救她,我发誓,再不会逃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不会再逃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寒玉为她受苦,这个男人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沈墨审视了她好久,研究她眼内的真假,最后才下命令:“肖奈,把人抱进舱内,给她把骨头接上。”这种手法其实是他们用来对付敌人常用的,掐准了位置捏手骨,会疼的钻心,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都受不住,但却没有真正掐断。
肖奈自然是无声执行命令,从船板上抱起了寒玉就钻进了船舱,心中却暗暗叫苦,早知折断了还要接上,刚就不那么用力了。最近头真是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了,变得……似乎有人情味了许多。
若在以往,俘虏逃跑被抓回来,可不止就受这么一点点罪,更不会因为谁求情而更改了决定。他和肖何麻痹大意差点弄丢了这两个女人,头居然也只责骂了几句,并未让他们受刑,当真是有些奇怪。
静观不语的肖何在接到沈墨的眼神后,在船后继续摆浆前行,视线不敢乱瞄。
船板上,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中。秋风瑟瑟,浑身湿透的染青,立即感觉到了寒意入侵。却是动都没有动,她怕自己任何举动都会给里头正在接骨的寒玉带来不利。
沈墨内力深厚,只稍运气一周,身上寒气就消了,衣服也已经半干。转头就见身边孱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而她的唇紧紧咬的有些发白,脸色就更不用说了。知道她此刻极冷,却是冷了心不打算去理会她,都是她自找的,让她冻冻,受些苦头也好。
于是静默在一边,只是紧盯着她的背影,不作任何反应。
好一会儿,肖奈才从船舱里走出来,恭敬回报:“头,骨头已经接上,也上了药,人还昏迷,暂无大碍。”沈墨余光里瞥及那细小身影微微动了下,知道她有在听,沉了声音道:“她手臂没事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见她移步往船舱而走,正弯腰要去掀开舱帘,身子一歪直接往船板上倒去。沈墨就在身侧,反应迅速地伸手一捞,把人勾进了怀里,见她双目紧闭,脸颊潮红,依然昏晕了过去。顿觉不妙,去探她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他没有想到女人身体会弱到如此,但想十一月的天在水下泡那么久,又在船头吹了好一会的冷风,若没有内力相抵的话,风寒的确来得快。把人整个抱起来,朝掌舵的肖何道:“找最近的城镇上岸!”一头钻进了船舱里面。
把人放平在船板上后,拿了她们的包袱,找出之前那件斗篷想要给她立刻先盖上,可她此时身上浑身湿透了,若是用斗篷包住她可能不用多久也会湿掉。于是又掀开,准备用内力为她驱寒,忽听旁边一声虚弱地呼喝:“放开我主子,不许碰她!”
原来是寒玉醒过来了,额头冒着冷汗,骨头虽是接了上去,可毕竟是裂开了的,哪里能不痛呢?一醒来就见这个魔头抱着娘娘,惊怒交加地急声喝开了。
沈墨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她受了风寒昏过去了。”寒玉咬牙忍着剧痛,强撑着爬了过去,就要去他怀里夺人,可沈墨哪里会给她得手,只稍稍一让,她就倒在了船板上。
顾不上她,暗运掌力握住她的手,开始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过去,与之同时她头顶开始冒烟,衣服上的水也在快速蒸发。这时寒玉没再啃声了,就算再没眼色,也知这人是在救娘娘,并非是要轻薄。
见染青脸色好转一些后,他才收了掌,淡道:“你先照顾她。”
寒玉等他离开后,立即上前去探看,很担心娘娘因潜水受寒气而旧病复发。否则风寒哪会来得如此之快,也不至于人晕厥过去。以前还有顾太医的妙方和千年人参给吊着,现在要去哪找良药啊,而且这孩子还不能被别人知道,万一被外面的人发现了,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这个样子恐怕是要找大夫瞧瞧,喝上几幅药了,可大夫极有可能会诊出主子怀孕。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怎么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她的脑子哪里有娘娘灵光。正在踌躇不定时,忽听怀里的人虚弱地轻喊一声:“寒玉。”